她瞪着芸娘:“你就是那新来的?”她原本叫做香芸,可王爷不喜,便改为了秋霜。她见这新来的芸娘,不光重了她原先的名,还一来就抢了白露的差事,跑到王爷身边伺候,便十分不满。
芸娘点了点头。
秋霜冷笑了一声,“我劝你啊,可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芸娘说道:“那是自然。王爷是什么人,岂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肖想的?”别说端王压根就不可能看上她,就算看上了,那她也不稀罕。在她的心里,这世上没有谁能比得过三郎。
秋霜被芸娘说中了心事,气的哼了一声,转头走了。她素来心大,想着自己模样好,又整日在王爷身边伺候,说不准哪天便飞上枝头了。那白露向来老实本分,定是抢不过自己,可这新来的,却不得不防。听说她今日一来,便抢了风头,这还了得?
芸娘见无事可做,又不敢到处乱走,便又回屋拿出针线,绣起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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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端王神色莫辨,屋内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这人便是端王的亲信,傅年。
只听他说道:“若太子被废,储位空虚,圣上应会在殿下与益王之中择其一。”当今圣上膝下有五子,太子是已逝的元后所出嫡长子,但庸碌懦弱,向来不为皇帝所喜。次子燕王,为宫女所生,生母身份低微且不受宠。五皇子年仅五六岁,尚是稚子。剩下有可能的,便只有端王及益王了。按理说,端王前些年得了急症,双目突然失明,自是与储位无缘,可谁知,后来竟奇迹般好了。
端王沉思良久后说道:“太子岂是那么容易被废?再说了,眼下若太子被废,于我们毫无益处。让慕之找个机会提醒太子,益王最近暗中在查盐税的事。”
傅年点头道:“殿下所言甚是,卑职这就去办。”刚要退下,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说道:“人还是没有消息,只知道是往端州来了。殿下也莫要心急,既来了这里,总会找到的。”
只见端王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再找了。”
傅年心下疑惑,端王派人苦苦找了半年,怎么现在刚有了点线索,却突然又说不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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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绣好了一条帕子,拿起来看了看,心想虽说有些蹩脚,可却也大致看的出来是芍药吧?绣了半天,此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时,刘得贵却突然来了,说是要她服侍端王用膳。
芸娘很是疑惑,“刘公公,奴婢到现在还不清楚在这里的差事是什么,心里有些不踏实。”
刘得贵笑道:“王爷也没说。若有吩咐,你便去。若没事做,便自己歇着吧。”其实他早上就问过王爷,要给芸娘安排什么差事,可王爷却不置可否。这却让他难住了,担心随意安排了,不合王爷的意,到时少不了被怪罪。
芸娘听了,只得跟着刘得贵又去了端王那里。
芸娘垂手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端王的神色,一点也不敢分心。
在来的路上,她听刘得贵说了,到时候要仔细看着,若是王爷的视线落到哪道菜上,便要夹哪道菜。倘若会错意,王爷虽不会说什么,但心中难免不悦。
这时,她看到端王看了一眼中间的一盘水晶虾仁,便马上拿起筷子去夹,但却心里紧张,一个手抖就掉了下来。她连忙就要跪下赔罪,却见端王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说道:“无妨。”
芸娘有些脸红,“这虾有些滑,奴婢不是有意的……”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刘得贵一个劲的使眼色,可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刘得贵心里焦急,也怪自己事先没跟芸娘说清楚。王爷先前在宫里的时候,因眼睛看不见,最是忌讳“瞎”这个字,因此大家都避讳着不说。现在见芸娘这样突然说了出来,他一下子就急了,生怕王爷听了心里不痛快。
偏偏这时,他听到王爷让他下去。他应声退下,心道这丫头今日,还是自求多福吧。
芸娘见屋内又只剩下了她和端王两个人,愈加紧张起来,偏偏端王还看着她笑了,她更加觉得背后一阵寒凉。这时,却听到端王说道:“你还没吃吧?坐下一起吃。”
芸娘一下子懵了,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可端王看她还是站着不动,便又说了一遍。她赶忙摇头说道:“我不饿。”
端王笑了一下,“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芸娘见状,只得坐了下来,可拿起筷子,却迟迟不落筷。端王看她拘谨,便夹了一个虾仁到她面前说道:“我猜你喜欢吃这个?”
芸娘点了点头,心里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的?她想着端王这些奇怪的举动,突然心里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端王,会不会就是三郎呢?可随即,她便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