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兰迪&iddot;韦斯特是个坏人。不是误入歧途,不是误解,不是有病,不是身心障碍,而是一个邪恶的人。他回忆起了他那白痴般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他那欢呼兽性胜利的嘴巴,就在那个时候,他的手熟练地把她的骨头拉脱了位。她哆嗦起来。
如果说想起这个男孩令她害怕,那么她希望有人能和她一起在这里:艾伦,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
有没有人告诉他所发生的事情?她在床上坐起来。早些时候,她回忆起,当镇静剂和麻醉药尚在对她发生作用时,医生进来告诉她,说记者们吵吵闹闹了一晚上要求采访,医生告诉他们,说几天以内由于身体太弱她不能面对他们。他说,希望采访她的要求仍然在继续,然而,他要得到她的允许,除了有关她健康的问题,说他根本不会与她议论其受到攻击的事情,而只是严格地局限于受伤这个题目。她头昏脑胀,就说了声:&ldo;行吧。&rdo;
过了一会儿,她要一个护士去给书店打电话,告诉他们明天她不能去上班,或许再过一天也不行,也许本周都不能去。她感觉到现实世界真是不可理喻,在她生命遭受威胁时,现实世界仍在正常运转。杰夫会在早晨穿着奇装异服去上班;在两个顾客之间的空闲时间里,安会准备她的期终考试。
护士打了电话,与安通了话,安要求准许与凯茜说话。凯茜觉得她还不是太好,但是她与安说了话,让她平静下来,给她简短介绍了事件的情况,强调说自己挺好。安想立即就跑过来,然而,凯茜告诉她明天早晨以前没有探视时间,说她应该等到那时候。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探视时间,但是她确实觉得疲倦,不想在这个时候见任何人。
但是,没有任何人向她提起她的父亲。
还有,艾伦在什么地方?
她房间外面的门廊里有噪音,她惊跳了起来。
这只是一名勤杂工,托着一个装着一排透明眼镜的钢盘,从旁边走过。她告诉自己要放松,平静下来。艾伦大概正在做他的警察业务工作,盘问兰迪和他的母亲,把这桩案子涉及到的没有了结的一些问题挽上疙瘩。她的父亲大概正在候诊室。也许他是在她出事之前回来的,只是她没有记住罢了。
她望了望房间里那黑暗中的空床。透过窗户,她可以看见菲尼克斯的轮廓、显得高大的南山形状和在背景中闪烁红色航标灯的天线。两个成对的长方形玻璃建筑物已高高竖起,作为新西南的标志性建筑物,簇立在中央大道周围,在另一边是以彩色为基调的一层楼城市景色,两者有点格格不入。菲尼克斯夜空清澈黑暗,布满了星星,占据了她窗户空间的四分之三,只要望望星空就使她觉得好一些。
吉米怎么样?她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找到他?不管怎样,她想他们会找到的。这不是使她烦恼的问题,不是她担心的事,她设想,还在她处于止痛药作用下时,听到有人说他没有问题。
她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看来所有事情都是那么混乱,那么不连贯,那么不合拍。
这就像服了毒品一样吗?
外面大厅里有了脚步声,男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接着,艾伦走进了她的房间。看起来他愁容满面,显得清皮了一些,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但是,在他的表情里,在他的举止中,有一些她捉摸不透的东西,有一些使她为难的事情。艾伦对她笑了笑。微笑是真诚的,但是他前额上还是留下了忧愁的痕迹。&ldo;你好吗?&rdo;他问。
她努力提起自己的精神,惨淡地笑了笑。&ldo;我好一些了,&rdo;她清了清嗓子,&ldo;吉米怎么样?&rdo;
&ldo;他会来的。他休克了,但大多数伤都是表皮性的。没有什么骨折或其他什么事情。我想你明天就能见到他。&rdo;
&ldo;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rdo;
&ldo;什么?哎,我忘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我们在车库里找到了他。兰迪把他捆住了,把他吊在一根梁上,我猜想是要用做…练习的靶。他往吉米身上扔足球。&rdo;
凯茜吸了一口气。
&ldo;他确实挺好的。他将起床走动,现在没有时间。&rdo;
&ldo;你们…?&rdo;凯茜的声音硬住了。
&ldo;抓住他?&rso;&rso;艾伦轻轻地说,&ldo;没有。但这只是时间问题。&rdo;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手放在她的手上。&ldo;以前我没有时间,但是我要道歉。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意见。我‐&rdo;&ldo;嘘,&rdo;她用左手把一个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ldo;这一切都过去了。&rdo;
他点点头,但是在他的表情里仍然有一些东西使她烦恼,一副谨慎的、几乎保密的表情,仿佛……仿佛他有什么东西不让她知道。
她心脏的节拍改变了,唾液突然流满了她的嘴里。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ldo;我的父亲在什么地方?&rdo;她问道,&ldo;为什么他不来看我?&rdo;她看见了艾伦脸上的表情,她的胸口有一种下坠的感觉,&ldo;他死了。哎,我的上帝。他死了。&rdo;
艾伦望了望远方,注视着自己的鞋,什么话也没有说。
&ldo;他死了,是吗?&rdo;
&ldo;凯茜,我想你不应该‐&rdo;
她把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ldo;至少你要尊重我,把真相告诉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