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到了进起居室的那个角落。带蓝色的街灯灯光和穿过窗户从隔壁房子折射过来的黄色门廊灯光虽然没有混为一体,但是所组成的混合光还是部分地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接着,爬过了那个角落,在地面上爬行,就像一只大猫在偷偷地前进。只有她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头、手和脚。在折射光里有一把钢刀在闪烁。
丽娜尖叫着,沿着她来的路往回跑。这不是本能的尖叫,不是她所想的那种&ldo;给警察局打电话求救&rdo;的尖叫,但是声音很大,很尖,它那不受约束的方式使其成为恐怖的尖叫,比任何言辞都强烈地把她的信息传出去。
她不加考虑地沿大厅跑进一个房间,而且在其身后关上了门并锁好。只是在几秒钟前她才明白,应该跑到缝纫机室。
传来第一次声音的地方。
也许他们不只一个人。
如果她在这里与他相遇被抓住,怎么办?
哎呀,我的上帝,她想,使劲抓住门的捏手。她以非常迅速而又出奇协调的动作开了锁把门拉开,回到了大厅。
在她没有把腿踢出去之前,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腿,她的裙子被撕掉。她向前跌倒在地上,她的下巴重重地碰在木头上。一只满是泥巴的手蒙住了她的嘴巴。
在刀子使她永远沉默下来之前她所听到的声音,即使从遥远的地方听起来也不像是人的声音。
二
她在劳特的房子里。卡特莉娜&iddot;韦斯特那些没有打开的箱子零散地堆在地上。墙上撤满了大块大块的红血点。站在她前面的是戴维,挨着戴维的是达斯梯,它的皮被翻了出来,露着牙齿,处于令人注目的姿势。死狗的喉咙里有低低的嗥叫声。戴维向前走了一步,她看见他的拉链没有拉上,他的…东西……挂在外边。那玩意儿呈白色,长长的,滑腻腻的;当他走近她时,他就开始抚摩它。而它就长起来,变得更硬更粗。&ldo;你要它的,&rdo;戴维说,&ldo;你知道你要它的。&rdo;
凯茜醒过来,准备尖叫,但是,声音好像堵塞在喉咙里,因为在她的周围,实际上已经勾画出黑暗的轮廓。她床上的被单已被踢掉,她脸下面的枕头已经被害怕的汗水所浸透。她坐起来,心脏仍然在胸口怦怦地跳。她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钟,十二点。
她才睡着了两个小时。
还得过六个小时。
凯茜坐起来,把她的腿从床垫上滑下,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努力放慢她血液的循环速度。她伸出手去,把毛毯从地上拉起来,把它塞在腰以下及大腿前面并紧紧地抓住它。从她开始偶然做噩梦以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在这些噩梦里,戴维总是扮演一个角色,最近以来,她老是梦见他。
比梦本身更糟糕的是,她知道此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简直都是醒着,在漫长的夜晚辗转翻身,只能短睡片刻,在很长时间里,都是厌烦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她注视着书架的轮廓,相比于黑暗它显得比较亮,倾听着外面世界的寂静。所有的电视已经关掉,房子里惟一的声音就是厨房里电冰箱发出的嗡嗡声。她父亲的房间里没有声音。他已经入睡。如果他醒着,她就会听到其拐杖不停的轻敲声,因为他会在其床前来回走。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习惯于让他由于失眠而感到舒适;他习惯于把她的伙伴留到她进入梦乡以后。那时候他们关系很亲近。即使在车祸以后,他们关系也挺亲近。但是,他发生了什么事,至少是在他那方面,那是主要的方面。这种变化不是突然发生的,也不是主要那件事所触发的变化,而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是他人性的腐蚀。
她经常想,原因是比利搬走。
现在她父亲也不再装作对她关心的样子。当她告诉他关于吉米和达斯梯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和关于警察的事时,他只是说:&ldo;这就是我没有晚饭吃的原因啦?&rdo;
她对他的这种评论非常生气,因而几乎想立即就驾车出去几小时,直到他或者饿得受不了自己弄点吃,或者气得突然乱发脾气。她想对他的自私残忍进行惩罚,其方式与他为了一点小事惩罚她的方式一样。
然而,她是一个尽职的女儿,她走到厨房去给他做汉堡包。
今天他们谁也不理谁了,有意躲开对方。
他在俱乐部与他的朋友们一起吃了晚饭。
凯茜用手弄了一下睡觉搞乱的头发,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小灯打开,灯光的光环使房间的四角变得更暗,她又想起了达斯梯。
长耳大野兔。
现在为什么她又想起了这件事?她闭上了眼睛,努力把它驱出脑海,但是,它仍然没有离去。
长耳大野兔。
她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长耳大野兔。没有向父母讲过,没有向朋友们讲过,甚至也没有向比利讲过。过了一会儿,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实际发生过,似乎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但是,她没有梦见过它。这曾经发生过。
她从学校放学回家,在与帕姆说了再见后独自走着,在街道的终点处,她走过站在空地上的戴维。从人行道上,她看见他站在空地的中间,他头顶上可看见麦穗那样的干枯野草,她想从他身边走过继续回家,但是,他也看见了她并把她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