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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奥尔坐在靠近门的一张空桌旁边，并把一张五美元的纸币放在柜台上。&ldo;收下它们开始喝吧。&rdo;他说。

吉姆博&iddot;格里森是本尼&iddot;科尔曼去世以来酒吧的惟一老板和主人，他笑了笑，点了点头。&ldo;没有问题，戈尔德斯特因先生，&rdo;他倒了一杯约翰尼步行者红酒，在柜台上把它记下，记在五美元下面，&ldo;你要我一直添酒直到把这钱花完？&rdo;

&ldo;你说对了。&rdo;奥尔看着吉姆博把五美元登记上，拿起一块湿抹布把柜台合面擦一下。在酒吧的另一端，三个老人正在争论谁是最不诚实的总统。在一个小间里，一对男女正在温柔地咯咯大笑。

奥尔讨厌酒吧。这里又脏又沉闷，并且让他感觉就像粪土一般，但是这要比回家好一些。至少在这里他不必面对他自己失败的物证，至少在这里过去的生活只有在他同意的情况下才会打扰他；在家里，他会被强迫正面面对过去。

他会被强迫面对他的儿子。

他喝下了约翰尼步行者酒，用手掌拍拍吧台再要一杯。要他承认是一件可怕的事，但是他不喜欢他的儿子，而且他也发现近来他总是很少在家里，也是试图少见到儿子，尽管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不是一个坏父亲，他没有打过吉米，他也没有以任何方式辱骂过他。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即他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而那样只会使他更加怨恨孩子。

他曾爱过儿子吗？他曾喜欢过他吗？他不能诚实地进行回想。他可以肯定，他一定爱过和喜欢过他，但是从他和雪莉离婚那个时候起，吉米只不过是他讨价还价的筹码，是他报复那个淫妇的一种方式。

然而，他确实伤害了她，他伤害了她很多。

吉姆博拿着瓶子走过来，给他把玻璃杯倒满，而奥尔立即把整杯喝完，做了个手势要求再倒。酒吧老板给了他奇怪的半隐蔽的一瞥，就在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走进了酒吧要一瓶啤酒，吉姆博就急忙去了。

奥尔抬头望了望收银台上方烟雾弥漫的镜子，看见了自己在暗处的倒影，在空旷的大房间里显得很小。他看到的甚至比他感觉到的还要差。他稀疏的头发油乎乎的、松散杂乱，他眼下的圆圈使他看起来几乎像一个小丑。

他喝完了第三杯。如果孩子看起来不是那么像她的话，事情也许还不会这么糟糕。不过，每当他看他的儿子‐‐她的儿子‐时，他就看到了雪莉那邪恶的样子，雪莉细细尖尖的鼻子，雪莉褐色的大眼睛。他知道他的反应有点孩子气，他知道自己愚蠢而又不正常，然而，虽然他在理智上和感情上能理解这一点，但是他情不自禁地很不喜欢这个男孩。

他闭上眼睛，突然感到热，当他喝得太多太快时，总是这样。他不知道现在雪莉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这个荡妇今天晚上为谁伸开大腿。他可以肯定，她不会还是与那个原来亲密交往的赔偿调解员在一起。见鬼，从那以后，她也许已经让半打的男人占尽便宜。

&ldo;最后一杯，&rdo;吉姆博说，走回到他酒吧的端头，&ldo;你肯定你能行？要不你就把零钱拿回去？&rdo;

奥尔往上看了看他，试图微笑一下：&ldo;倒吧。&rdo;

酒吧老板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他把小玻璃杯倒满，在再次拿出抹布之前，就把酒瓶放在一边。他擦了擦柜台台面，然后抓起了小毛巾。他开始清理堆在水龙头附近的玻璃杯，瞥了一眼奥尔，他清了清嗓子：&ldo;好，戈尔德斯特因先生，生活对你怎么样？&rdo;

&ldo;就像碰运气一样。&rdo;

&ldo;我不打算说什么，但是看起来你有点神情沮丧。怎么回事？工作？孩子？老妇人？&rdo;

奥尔点点头：&ldo;是呀。&rdo;

酒吧老板清洗玻璃杯，试图想出下面说什么。在酒吧远处一端，一位老人高声宣布理查德&iddot;尼克松是历来在位的最不诚多拍勺总统。&ldo;而我投了他的票！&rdo;他说，&ldo;我投了那婊子养的、卑鄙的、不能信任的儿子的票！&rdo;

奥尔知道，吉米已经在家。他大概正在微波炉里热比萨饼和做家庭作业或看电视。实际上，他是一个好孩子，奥尔想起吉米单独地在空房子里度过这么多的时间，心里就感到内疚。他觉得对不起孩子。

但这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遗憾，一种虚伪的形式上的怜悯，而且他还没有感到已经糟糕得必须回家去。在吉米上床之前，也许他还不会回家。

&ldo;你已经熬过来了。&rdo;吉姆博说。

奥尔眨了眨眼：&ldo;什么？&rdo;

&ldo;不管什么事使你心烦‐‐你都会熬过去的。&rdo;酒吧老板放下毛巾和玻璃杯，向前移动，靠在柜台上，&ldo;我记得我妻子和我离婚的时候，我想那是世界的末日。我不吃饭，我不睡觉，我什么也不干。见鬼，那倒霉的一星期里，我甚至连澡都没有洗。她还和别人搞在一起，而我又发现了这件事。那时她转过身来，试图说明那是我的过错。我把她和她的东西统统扔到门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告诉你，男人，我感到不知所措。我有点像从你那里所看到的那种感觉。我想过杀死她，我想过杀死我自己。&rdo;他摇摇头，&ldo;但是你知道什么？这不是世界的末日。我过了这一关，我熬过来了。我把它放在我身后。现在我回过头来看这些日子，我不能相信自己是多么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