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有粗瘦,花有茂萎;山有高低,河有长短;兽有凶温,鸟有陆空;人,亦有善恶。
然,何为善恶?
朕以为,于己有利,则为善。反之,则为恶。
世上之人万万耳,孰善孰恶无定数。
与人以利,则为与善。与人以危,则为与恶。
然,与善,未定获善。与恶,亦未定获恶。善善恶恶,恶恶善善,孰能理清?
故,无论是与非,因与果,防人之心皆不可无。至亲尚能害己,何况他人耳?
朕一生之处世之道,虽不全,然无错。
概之: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不信,不疑,不爱,不恨。
现,此道与汝,望好自为之。”
午饭后,见阿房已经离开,嬴政顿时感到一阵无所事事,遂从枕下拿出了《皇帝经》,津津有味的翻读了起来。
“不知皇帝他老人家在他的一生之中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其悟出的道理皆古今未有,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何我总是感觉他老人家的一生充满了无奈与沧桑,难道这便是极权者的痛楚吗?”嬴政细细品读着这一段话,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如果真如他老人家所说,极权者的身边岂不是没有至亲与至友?”他低声喃喃,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赵姬、李氏、赢奕、蒙恬与赵高。
“我嬴政此生未必有能力登上极权之位,但在我的身边却有至亲如家母,三叔与奶妈,至友如蒙恬,还有那个与我一同长大,同喝一人奶的死胖子赵高。老人家,不知我嬴政与你比起来,谁得到的多一些?”嬴政想了想,自语连连。
“当然,还有我的至爱,房儿!”
……
阿房与嬴政分开之后便独自向城头走去,她的脚步如飞,恨不得马上飞至家中。就这样,不多时,她便赶到了城头。
“房儿姐姐。”突然,阿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唤其名子,她连忙转身,定睛一看,只见赵然从远方快速走来。
“然儿姑娘。”她轻轻一笑,打着招呼。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为何见你如此匆忙。”赵然对着阿房笑道,话语之间已完全没有了敌意。
“我要尽快赶至家中,照顾我爹,毕竟我能尽孝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阿房说着说着,脸色便黯淡了下去。
“原来姐姐的家也在城头啊。”赵然好奇的问道:“姐姐为何这么说?难道你要离开了吗?”
阿房微怔,心中暗道:“是啊,赵然还不知道臭石头即将要离开赵国,怎么办?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呢?”
见阿房犹豫不决,赵然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既然姐姐有急事在身,我便不做打扰了。”她轻声说道,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阿房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心中充满了无奈。“臭石头,便宜你了。”随即,她对赵然笑了笑。
“然儿姑娘勿怪,我不是有心隐瞒,但此事对于臭石头的安危事关重要,我不得不谨慎,但对你而言,却是不该相瞒。
阿房正色道:“臭石头决定在后日的丑时逃离赵国,然儿姑娘若有意,便在后日丑时之前赶到臭石头的家中,我们一道去往秦国。”
赵然闻言,大吃一惊。“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赵国之人在近日便会对臭石头下手,如不早走,性命危以。”阿房低头思忖了片刻,忽然奸笑道:“赵高那个死胖子为何没有对你说啊,你们难道只有谈情说爱?”
赵然怎会不知赵高对自己的心意,她的双颊骤然变得通红。“姐姐莫要取笑我,我的心意姐姐甚是了解,我自知政公子对姐姐一片痴心,所以我从不敢与姐姐争夺些什么,然儿只求每日都能看到公子的身影,哪怕是远远的观望,我便心满意足了。”她细声道:“我马上回去与我爹商量,后日我定会赶过去,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哪里的话!”阿房笑了笑。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回去了。”赵然忽然开心的笑了,她对阿房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家中跑去。
看着如鸟儿般欢快的赵然,阿房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赵房儿啊赵房儿,你知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你真是一个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