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内,蒙家馆舍中,蒙武端坐在朝堂之中,在他的前方两侧,整齐的站着两排人。
蒙武紧皱着眉头,在思忖着什么,面前之人见此便皆低着头,无人讲话,一时间,朝堂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良久,蒙武抬起头来,淡淡地道:“蒙毅,向各位大人介绍一番当前的状况。”
“诺。”
站在首位的蒙毅脚步微动,转过身,面向了众人。他轻轻环顾左右,拱手道:“各位前辈有所不知,家兄蒙恬在半年前因琐事离开了咸阳城,据可靠消息,他现在正在赵国之内。”顿了顿,蒙毅再次缓缓开口:“生死未卜!”
“他去赵国作甚?”
“赵国现在很危险啊!”
“此子甚是荒唐!”
……
蒙毅的话音刚落,下面之人便炸开了锅,顿时,朝堂内变得吵闹无比。
“咳,咳。”坐在堂上,一直没有吭声的蒙武见装,猛地重咳了两声,脸色很是难看。
众人瞧见蒙武的模样,心中一紧,连忙收住了口。
“各位前辈稍安勿躁。”蒙毅在这时忽然大声道:“就在前几日,家兄的手下尚礼被我等在赵国的边境发现,待我等赶到时,尚礼已经重伤昏迷,不过好在伤不至死,直到昨日,他才醒了过来。”
“不知他有没有说出公子的下落?”蒙毅左侧走出一位老者,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声问道。
“多谢卢老前辈关心。”见发问之人乃是蒙武帐下第一谋士卢平,蒙毅连忙拱了拱手:“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尚礼的身子很是虚弱,到目前为止,他只说过一句话。”蒙毅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凝重:“公子有难,速救!”
蒙毅说完,下面之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看似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却无人开口,过了许久,他们的目光终于落在的卢平的身上。
卢平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既然各位同僚皆不愿做恶人,那么这个名号便由老夫我担着了。”卢平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不知将军欲如何搭救公子?”
蒙毅转身看向前方的蒙武,见他微微的摇头,便退到了一旁。
“今日召集各位来此,便是商讨此事。”蒙武缓缓开口。“诸位有何高见?”
卢平往前轻轻的踏了一步,略微拱手:“自当年长平之战后,秦赵两国的关系便很是微妙。如今秦虽强,但赵亦不弱。请恕我直言,公子入赵乃因私事,且不说我们尚且不知他的下落,但即使有危险,我们也不能擅自入赵,想必将军的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卢平看了一眼端坐在堂上,正盯着自己的蒙武沉声道:“公子入赵于私,但将军入赵,便必定被赵国认为是于公,到了那时,恐怕会引起赵国王室的误会,后果不堪设想!”
“卢老所言非虚,请将军慎重!”众人此时忙声附和。
“岂有此理!”
还为等蒙武发话,前方的蒙毅却忽然转过身,他双眼血红,瞪着卢平一众人,厉声道:“各位前辈可是要视吾兄的生死于不顾?”
“少公子息怒,我等并无此意。”卢平闻声,连忙摇了摇头。“公子自然是要救的,但此事事关重大,不易过急,须徐徐图之。”
“卢平,你说说如何徐徐图之。”这时,蒙武缓缓的站了起来。
“毅儿,诸位前辈在此,岂能有你放肆!”他伸手指着众人,对蒙毅怒道:“他们随我征战沙场半余生。杀过人,受过伤,喝过马尿,吃过人肉。再苦再难的场面都经历过,每个人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难道他们会怕赵国吗?”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蒙毅见父亲暴怒,连忙跪在了地上,额头处顿时流下冷汗。
蒙武挥了挥手,大笑,狂妄道:“我天雄军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我儿涉险,诸位兄弟,你们说,救,还是不救?”
“我等愿随将军重返沙场,万死不辞!”一时间,朝堂内忽然充满了豪气。下面一众人皆单膝跪地,昂首怒吼。就在方才,他们还依然窃窃私语,畏首畏尾,而现在,却一个个慷慨激昂,豪气冲天。
“这便是将军的强大气场!”卢平暗道,他随即站了起来,拱手道:“将军,以我之见,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确定公子的下落及安危,应先派人入赵,查询公子下落,将军集结大军于渭水,如有异常,也好有备无患。”
蒙武点了点头:“兄弟们,你们现在回去集结兵士,我们便依卢平之言,徐徐图之。”
“诺!”众人其道,随即快步离去。
“卢平留步,我有要事与你商议。”就在卢平即将出门之时,蒙武阴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