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覃念的情绪已经缓和不少,“只是在走道里碰见而已……”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你很讨厌他也不可能阻止他存在于地球上啊。”
也许是叶锦珏满不在乎的态度让他的心里无比熨贴,覃念就觉得,尽管接手这个工程可能会让他多次碰见不想见的人,但他也许可以当做没看见罢。
气氛一下就回暖了,抛开不愉快的话题,叶锦珏兴致勃勃的向覃念说着整个晚上在学校的经历,就连操场边上那棵大榕树的树身上刻着的“xx喜欢xx”她都说得一清二楚。
覃念沉默的听她说话,仿佛可以透过她的语言看得见很久没有回去过的故乡,那时上学必经的街道,有榕树的根须垂下,他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路过然后伸手拉一把。
夏天时凤凰花落了一地,他曾经也像锦珏那样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听那毕业的宣言,以及那些腾空而起的彩色气球和扑腾着翅膀飞走的白鸽,然后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他忽然开始疯狂想念,想念曾经走过的小巷,那是属于他的故事里的家乡,以及故事里他遇见的姑娘动人的容颜。
“所以,锦珏你快点回来吧……”
叶锦珏静默半晌,很用力的点头,“好,你回的比我早,一定要来接我啊!”
她曾经读过台湾词人姚谦写的那本《脚趾上的星光》,一对情侣为了各自的理想分隔两地,“23+1”封信,即便最后他们没有在一起,但她总是记得编辑推荐里的那句“爱情,总在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的时候最强烈”。
所以在这个夜里,覃念的面容在她的脑海里愈发的清晰,就连他掌心的温度都似乎跨越了千山万水足以让她触摸得到。
她曾经偷偷的有过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梦想,或者说是愿望,就是从此以后,她在回头的时候都能看见覃念。
那是她在他们最要好的时候许下的愿望,她还不懂得有时人生无常并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也还不明白靠山山倒这句俗语的深切涵义。
等到后来,覃念离开,她也长大,再想起这个愿望,她就会自己无奈的笑话自己曾经的幼稚。
她学着不回头,一路向前走,有一天她在qq空间里看到小表妹发的动态,“明知错了都要往前走,撞了墙,把墙拆了继续走”,她看着就突然红了眼眶。
直到覃念回来。
她像是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委屈一下子就迸发出来,她忽然就想起曾经在论坛和人人上流传甚广的台湾作家九把刀的一句话:说出来会被嘲笑的梦想,才有实现的价值,即使跌倒了,姿势也会很豪迈。
覃念于她,已经不仅仅是回忆里一段青涩的初恋,更是一个在人生暗夜里当做了灯塔的梦想和一段固执前行的岁月。
有一天晚上她把头枕在覃念的腿上看电视播的娱乐新闻,看见周杰伦对着镜头向世人承认婚讯,放下手里的手机,抬眼去寻覃念的眼睛,问他:“周杰伦原来都到了要结婚的年纪啦?”
覃念低头揉揉她细软的头发,“已经过了很久了。”
“什么很久了?”
“我们听和唱什么七里香啊发如雪啊的年代,嗯,连兰亭序都过了几年了。”
叶锦珏恍然大悟:“对哦!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子来?”
“一副很屌的样子嘛!”
她自下往上的看他模仿周杰伦的姿势,哧哧的笑,把脸埋进他小腹的衣衫里,默默的感叹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好久。
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停在新浪微博的一条微博评论上:周杰伦把青涩给了jol,把成长给了侯佩岑,把承诺给了昆凌,爱得深爱得早,不如爱得刚刚好。
叶锦珏想,覃念和她,委实是被上天眷顾的,否则,那个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话幼稚的愿望,可以跨过经年岁月实现在他们都已经学会忍耐学会如何面对时间的残忍的今天。
锦珏回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她一边推门换鞋,一边大声的喊:“老妈!我回来啦!”
叶母从厨房探出头来,“回来啦?等你好久了,你吃酒酿圆子吧?”
“吃的。”锦珏把腿盘在沙发上坐好,“我晚上回学校了,见到以前教我的孙老师了。”
“教你高三英语的那个班主任?”
“就是那个。”
叶父在一旁听她们说了几句,就起身回卧室去,“为了等你哟,我都困了。”
“哎呀!谢谢老爸!”锦珏伸手摇摇叶父的衣袖,一脸的讨好。
叶母端了刚做好的酒酿圆子出来,她吃一口酒酿,道:“妈,你把做法写给我吧。”
叶母点头,在客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纸和笔,叶锦珏放下调羹说:“我去找吧,房间有。”
她进了卧室,拉开书桌的抽屉,拿了纸和笔,直起腰时无意间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白色小瓶子,瓶盖上已经积了一层灰尘,她记得这是锦琅的维生素瓶子,也不知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放着。
她伸手拿了过来拧开盖子,废了些力气,原来这瓶药是还没开封的。倒了一片药片,她突然就想要知道过期了的维生素是什么味道的,便伸舌头舔了一下,苦苦的,好像和她吃过的维生素c那种酸酸的感觉不一样,可能是过期或是其他的维生素片吧。
想了想,她把药瓶子和纸笔一起拿回了客厅给叶母,问她:“妈,锦琅的维生素怎么那么久了还放在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