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问她:“那个以前和你在一起的、哦,叫什么覃念的那个孩子,你们还联系吗?”
孙老师刚调进a中的那一年,恰巧就是叶锦珏人生遭逢大变的时候。那时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别人问她怎么了她一句话都不肯说,孙老师试图找她谈话却败在了她的沉默底下。
后来,还是孙老师想方设法的找过了她之前走得较近的同学,又通过她们找过了覃念的同班同学,就这样顺藤摸瓜的基本弄清了这件算不得隐秘的事情。
孙老师会留意着她,时不时就找她谈下话,等到高三几乎要结束时,叶锦珏已经比原来好了许多,即便仍旧不多说话,但已经精神了许多,成绩也不错,孙老师过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可以一下子喊出这个让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学生的名字来。
听到老师问起覃念,叶锦珏微微垂了头,“呃……他前年从法国回来了,我们……应该打算结婚的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尽管她和覃念谁都没有开口说过关于婚姻的问题,但是他们都很认真的对待彼此的关系,因为见家长对于中国的情侣来说,绝对是一个够分量的表示。
她抬头迎上孙老师关切的目光,“他现在去b市出差了,过年的时候会回来见见我爸妈,但是我领他来看您。”
孙老师笑起来,眼角鱼尾纹深刻,“你爸妈认识他的吧,哪里还用这样。”
“礼数不了少嘛……”心知爸妈对他们以前的小动作都一清二楚,叶锦珏不禁有些讪讪的。
有调皮大胆的男生凑过来,“老师,这位美女是谁啊?”
孙老师虎了脸一巴掌拍在男生的脑袋上:“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师姐!”
“师姐?”男生摸着头一头雾水,“是老师你以前的学生上大学了回来看你?”
叶锦珏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他身后的教室道:“差不多十年前,我也是坐在这个教室,也是孙老师给我上的英语课。”
“十年前!”男生惊讶的喊了出来,“那师姐你后来读了哪个大学?”
“s大,新闻传播系。”
“哇!”
孙老师和叶锦珏看他一副激动的表情都笑了,s大是名校,总有努力奋斗的学生以它为目标。
上课铃又响了,孙老师把学生赶回教室去,又对叶锦珏说:“难得来一次,给你的师弟妹们说两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2)
她跟在孙老师身后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都看了过来,顿时一阵窃窃私语的猜测。
孙老师对他们解释叶锦珏的身份后,议论声就更大了,她甚至感受得到不断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略微局促起来。
好在这种局部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站在讲台上,目光掠过下面一片穿着统一校服的人群,想到她也曾经坐在他们中看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师兄师姐说着激励他们的话。
几年后的今天,她的位置变了,却也只是从她坐的第三排到讲台这么短的距离。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离曾经那么近。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差不多十年前,我和你们一样,穿着这样的校服坐在这个教室,就在第二组第三排靠左的那个位子。”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那个位子,坐在那里的女孩一怔,随即红着脸朝她抿嘴笑笑。
叶锦珏也回以微笑,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也和我那时一样,有梦想有憧憬,也有迷茫,很努力但又担心不能实现。
“所以,我不想说太多心灵鸡汤似的话,因为你们一定都懂。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向梦想靠近。”
她顿了顿,在心里组织语言,“一个男孩,他有个梦想,是要做一个很厉害的建筑设计师,他的偶像是安藤忠雄,一个日本的建筑大师。
“安藤忠雄从默默无名、只能躺在事务所的地板发呆、打滚、到处找空地想建筑样式的非学院出身建筑师,至今日争相为世界各大学建筑系聘请授课、并在世界各地留下各种融入自然环境的建筑作品的建筑家,他的六十八岁人生,几乎都是站在黑暗中,朝着眼前的光明,不断抓住机会拼命向前实现梦想。
“这是男孩背给我听的安藤忠雄的传记里的一段话。
“男孩很努力,他会用笛子吹好听的曲子,可是建筑设计好像不大需要,偏偏他的绘画功底不够,他只好很努力的恶补。
“那时他很认真的上物理课,但是他的英语课本却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房屋草图。有人说他,你到时回来去工地上做泥水工也可以成建筑师啊。他只是笑。后来,他遇到了一些事,离开了家去了日本,读了一年的预科后擦着边儿进了东京大学的建筑系。
“两年后他又作为交换生去了法国巴黎建筑学院,一直到研究生毕业,他已经得过了奖,在巴黎已经小有名气。
“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的运气真好,一路走来几乎畅通无阻。可是事实是,他在日本时要靠自己打工赚取生活费,拉面馆里的闷热和烤鱼摊的浓烟他都尝过。
“每天收工回到住处还要熬夜学习,别人看一次的课本他要看三次,因为只有成绩足够优异才会被人注意到,才有可能接触到真正的而不是躺在书页上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