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下午,宁竟瑶被易九臣带着把闹市的一半都逛了个大概,快要中午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回了府邸,回去前,还给买了几串糖葫芦,说是带回去给小世子尝鲜。回去的路上,只有宁竟瑶和邹祭天两个人,易九臣带着他弟弟白尧回了自己的家,路上,宁竟瑶就拿出了一串糖葫芦抵在身边男孩儿的嘴唇上,说:“在府里你不是挺能说,怎么出来了就半天都冒不出一个字?嗯?”邹祭天身上穿着干净的衣衫,因为并没有准备多余小孩的衣服,就直接拿来原本给小世子带的衣服,衣衫很是精致,颜色稚气,穿在邹祭天的身上,虽没有宁崇云穿着好看,却也看着舒心。男孩舌尖舔了舔那糖葫芦,甜甜的,便自己伸手接过,一边好奇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边说:“你和那个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是么……”男人自己也拿出一串,看着山楂上面亮晶晶的糖衣,含住一笑口,尝到那麦芽糖的甜味,不禁弯了弯眼角。男孩见宁竟瑶这样,点破道:“买这个东西其实是你自己想要吧……”还找借口说什么是给小孩子买来吃。宁竟瑶也不反驳,漆黑的眸子看了男孩儿一眼,声音轻淡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怎么,有意见?”完全没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男孩一愣,随即垂下眼,摇了摇头:“没有。”短暂的相处后,宁竟瑶把邹祭天交给管家带,因为太小,又与小世子岁数相当,便让邹祭天当了宁崇云的书童。只不过宁崇云不太高兴,听说是男人的意思,又不敢违背,却怎么都不让邹祭天跟着自己,每天下午都跑的不见踪影,而邹祭天也每天从早到晚跟着宁竟瑶,俨然一个贴身小厮的身份了。直到终于有一天,小世子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只才满月的奶白色的小狗,送给了宁竟瑶……就像每次小世子送男人东西一样,宁崇云怀里就抱着那只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奶白色的小狗,小心翼翼的递给宁竟瑶,男人一边询问少年是从哪里弄来这小动物,一边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脑袋。此时坐在纳凉小厅里,对面是一池的荷花,身边放置的全是寒冰,穿的也极少,薄薄的丝质衣袍就被怀里的小狗扒拉着刨开,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和那隐约快要露出来的雪白的肩头。厅里只有小世子和邹祭天在,加上一只才满月的小狗,宁王爷便不慌不忙的拉好衣服,却不慎让小狗踩着自己的手臂趴在胸膛上舔起了自己的脖颈……小世子看着自己送的小狗这么不听话,既着急又担心,却不曾想这样顽皮的小狗却得了宁竟瑶的欢心,每晚都会带着那只狗到处溜达,在手心上放些点心,亲自喂给小狗。可惜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一天夜里,宁竟瑶这么都找不到那只狗,取而代之的,是邹祭天半跪在男人脚边,亲吻指尖……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东明城皇宫内,御书房里的帝王眸色幽暗的看着下属送来的写着宁王爷从出东明城至今每天干了什么的所有明细文书,那修长的指尖轻轻撑着自己的额角,轻笑着,声音低低的。:殷仇向来不喜欢让别人碰到自己身体的宁王爷觉得,不能再把邹祭天放在身边了。并非是邹祭天不好,而是太好。宁竟瑶一点儿都不能明白男孩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在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彻底好时,就开始跟在他身边,伺候穿衣穿鞋,束发洗脸。到现在,竟然已经可以在他没有任何反感的情况下开始在他沐浴的时候守在屏风和那纱幔外了……男人看着微微波动的水面,忽然想起前几日无故消失掉的小狗来,敛了敛眉。近期宁竟瑶心情易于浮躁,算了算日子,却是该到了吃药的时候,每月的月中,其实便是他那异于其他男子地方时时刻刻提醒男人自己存在的时候。宁竟瑶吃了快要十三年的药,却也并没有让自己那雌花彻底不再流出那些充满骚腥味的血来,只是让那些原本要来四五天的月事缩减至一天,而血量也大幅度的减少了。宁王爷在吃这药时,就被告知这些药物是有副作用的,会让自己那个畸形的东西彻底坏掉,可是那岂不是正好?到时候,他也不用再每个月都吃那些快要让他吐出来的难闻的药,不用特意腾出一天时间在家里让那磨人的时间过去,不用再担心别人会闻到自己身上那些应该属于女人才有的味道,不用肚子疼到有时候起床都无能为力。可是之后呢?若是让自己下面那畸形的地方坏死掉,让那里再也不会有奇怪的感觉,之后呢?呵,他还是个怪物罢了,只不过是能让自己好受些而已。那个每每让自己恨不得用刀子捅进去绞烂的地方依旧存在着……一直在屏风外等着的邹祭天静静的站在那里,连呼吸都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双曾经让宁王爷感兴趣的满是野兽般警惕与锐利的眼在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是定定的透过那屏风,看着那模糊的人影。男孩正是看的入神,几乎脑袋一片空白,却在此时被一声轻笑打断,便立即开口问道:“老爷,可是洗好了?”男孩不过是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人,当然是不能对宁王爷直称其名,被管家提醒的好多次,才换了这么个称呼。邹祭天这个时候还不能理解男人为何不让人伺候着沐浴,却听话的站在外面,连他自己都不懂为何这么听话,可是只要是男人说的话,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想去听,去办到。理由?那种无聊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有?!想要待在男人身边就这么做了,没有什么不对的!而在他问完问题后,便听到里面响起有人出水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水珠像是珍珠敲击着玉盘般发出好听的声音,正想要进去伺候男人更衣的男孩刚迈出一小步,就因为宁竟瑶说的话收回了脚步。男人说:“我没有叫你过来。”邹祭天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小衣服,比不得最初借小世子的那件,却也在仆从中算是好的了,头发在头上梳着一个团子,看上去精神百倍,与第一次见男人时,蓬头垢面的样子相去万里。等男孩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宁王爷声音淡淡的唤了他进去,可是进去后已然没有他该做的或者可以做的事情了。宁竟瑶自己穿好了休闲宽松的亵衣,肩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像是羽衣的长袍,只有头发湿哒哒的散在身后……“老爷,我来给你擦头发吧……”男孩看着那像是墨泼的青丝在烛光下散着柔和的光,看着那发梢微微卷起,滴着透明的水滴,声音便这么颓然的冒了出来。可是宁竟瑶却没有应允,只是转身躺去美人榻上,那双雪白的指甲饱满呈现粉色的双足便从精致的鞋子里露出,侧放在榻上,手随意的撑着额头,说:“阿天,你准备一直待在我身边?”男孩点点头,眸底闪过不解。“那你可以为我做些什么呢?”男人淡淡的语气,配着那毫无笑意的面孔,忽然便凌然到让男孩看的出神。“是说你可以帮我更衣梳洗还是束发守夜?”宁王爷继续说着,“可是能为我做这些事的人太多了,我为什么非要用你呢?”男孩一下子睁大了眼,却说不出话来辩解。“你只不过才十三岁,连我都不能打得过,当然也不能做我的侍卫,所以……告诉我,你能做什么?”男孩像是没有料到男人会忽然说这些,叫他脑袋急速转了一圈,最后干瘪的说道:“我、会长大!总有天会长大,那个时候谁都不会比我更合适陪着你!”男孩总是说出莫名其妙的,说要陪着他的话,宁王爷从不当真,毕竟是个小孩子,毕竟他们关系在宁王爷眼里,还比不得他与刚认识的易九臣的弟弟白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