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孩,梦想的开始。
安瑶最后一次演出,她理所应当想到这个灯牌。
于是温沐歆蹑手蹑脚进衣帽间,准备找出来。
她顾及着俞清逸,动作始终很轻。他刚从伦敦回来,正在卧室里倒时差补觉。
俞清逸睡眠向来浅,听她在衣帽间窸窸窣窣,干脆起身寻她。
他迷迷糊糊抱着她,讲话含混不清,“要找什么,我帮你?”
温沐歆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心底难免愧疚,说话轻声细语的,“安瑶晚上有告别会,我拿点东西,你快回去睡”
他刚睡醒,动作有点踉跄,跌撞着把她倚在衣橱,低声道:“我跟你去”
温沐歆有点愣,他去做什么。俞清逸和安瑶向来不对付,始终井水不犯河水。
她觉着他还在说梦话,“是安瑶”,她声音比刚才高点,免得他听错。
俞清逸眼皮掀开条缝,抚了抚她发顶,说我知道,“跟你去”,他重复。
看着温沐歆翻出的巨大灯牌,俞清逸不由调侃,“心肝,你这是灯牌还是广告牌”
温沐歆没计较他插科打诨,半是追忆半是玩笑,给他讲安瑶初出茅庐时的往事。
听着她们那段令人哭笑不得的岁月,俞清逸心绪莫名震动。
他是在怀念纽约吗,也许吧。
八年前,在瑰丽的酒吧,姜湾喝得烂醉,冲到钢琴边,酒气熏天面向琴师。
他说自己朋友视琴如命,但已经好久没有演出过,能不能给他个机会。
视琴如命吗,其实那种感觉早被他模糊淡忘。只是看客向来比戏中人更难释怀。
琴师绅士一笑,默默应允。
他被朋友簇拥着推到琴边,在酒客的狂欢中,情绪翻涌着弹奏。
那时他已经多年不碰勃拉姆斯,手指不听使唤,音符忽快忽慢,处处弹错。
可就在那晚,他莫名理解了这位精神偶像暮年作品里的情绪。
孤独,心酸,恰如冰山脚下的火焰。
人必须对自己诚实,即使他不愿承认,事实仍是事实。
——在纽约,他们拾起过他灵魂的碎片,用尽全力拼凑复原。
俞清逸接过温沐歆手里的灯牌,牵起她手,轻声道:“走吧”
安瑶看到俞清逸出现时,一脸不可思议。她眼神斜给温沐歆,咬牙根问:“他怎么来”
俞清逸拎起灯牌,煞有介事敲两下,“又不收门票,我怎么不能来”
死不正经开安瑶玩笑。
安瑶忿恨夺过,漠然看他,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他没气馁,身体后倾眯眼,“你怎么还抢东西呢?你抢走我待会举什么”
好不容易逮住他,安瑶没客气。
她重重把灯牌怼进他怀里,说要他整晚都举着,一秒不准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