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直呼惯了的,冥帝二字从她嘴中说出,必定是带着切齿之味的。“娘娘……”难得的有人陪着自己,清音看着她起身,心有不舍,便一下拉住了她的袖子。妖妃身子一顿,瞅着她的双目,竟带着几分柔和,“本宫会经常过来的。”总有一天,冥帝会无心顾及他们母子二人。清音展颜,便点了下头,松开手去。望着她一步步跨出的背影,身子躺回了床架上。果真,如冥帝所说,御膳房准备了一大桌的膳食,清音也确实饿了,一天,就这么抱着孩子过去了。直到入睡时分,冥帝才跨进了寝殿,孩子早便由嬤嬤抱着去睡了,清音倚躺在榻上,等着他。“怎么还不睡。”几声窸窣之后,男子便挤了进去,将她拥在自己的身前。“等你啊。”一离开这熟悉的怀抱,她就怎么都睡不着了,一手揽上冥帝的腰,小脸凑了上去。两人紧紧的偎着,不出一会,便进入了梦乡。即使是梦境,都是一片黑暗。徒步走在没有尽头的轮回中,他的世界,满是死寂。梦魇,牢牢地纠缠,至死方休。冥帝猛地坐起身子,心口处被抽空的感觉,让他将双手捧住了脑袋。“帝,你怎么了?”清音被惊醒,忙的坐了起来,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男子用力的喘息着,俊脸上满布着细密的汗珠,清音伸出手一一将它拂去,手心上面被感染上那灼烫的温度。“帝,没事,只是一场梦而已。”她靠上前去,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一手在他背后轻拍着。冥帝却忽地退开,清音始料不及,不解的望向身侧的男子,“帝,你怎么了?”“我,没事。”过了半晌,他才嘶哑着声音,吐出几字,一手痛苦的按在胸前,披散下的发,垂在四侧。那样的神情,怎会没事。清音慌忙伸出手去,还未落碰上他,便被冥帝轻轻的拂开,“你先睡吧。”话落,便掀开锦被径自下了榻,清音望着他穿上衣衫,自始至终,均是冷着一张脸,剑眉蹙起。“不用等我了,”穿戴完毕之后,冥帝才转过身子,望向清音,“今后,朕有可能不会经常过来。”即使在幽冷的暗夜中,他仍能清晰的看见,女子的眸子,迅速的黯淡下去,她张了下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下子,完完全全的不能反应过来。脚下不再逗留,冥帝的步子,甚至可以说是狠绝的,旋身之际,清音只见着他的袍角,轻落在地上,随着他有力的跨步,一下下迈过毛毯上那繁芜的花纹。殿门,在身后关起。双眼中,只留下了冥帝那最后的背影,坚毅……丝毫没有留恋。突来的转变,清音只是双手紧揪着身下的被单,边上的位子依旧很暖,体温未散。“皇上。”殿门口的侍卫见冥帝出来,急忙行礼。“好好的守着,不得有丝毫的差池。”“是。”冥帝顿了下,步子僵硬的抬了抬,便超前迈去,身上的衣衫,带着几分凌乱,随着他无意识的走动,而裸露出健硕的胸膛。一簇红光隐动,冥帝站住脚双手将前襟拉开。果然……没错。那诡异阴冷的蛇头,已在慢慢成形,红白相间的蛇身,更是顺着他的小腹处,曲意的扭动着。翻转的蛇身,随着他的呼吸,不断蠕动。冥帝厌恶的拉上衣襟,月光攒动下,双眸猩红如血,原先的深邃,成了此刻的如影鬼魅。他疾步回到自己的寝殿,向着边上的福公公挥了挥手,“招寝。”“是。”福公公弯腰应答,冥帝甚至都没有说招哪位妃子来侍寝,但他却早便了然,转身将守在园外的小太监叫到自己身前,随意的吩咐了几句。只要是处子之身,那便够了。冥帝走后,清音一人呆呆的躺在榻上,思来想去,她却释然不得。那个血咒,横亘在他们中间,一日不除,便一日是隐患,她甚至不作他想,能让冥帝这般的,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接连几天,果真如他所说,一步都没有踏入过清音的寝殿。百花宫,历代的百花娘娘都会居住在此,而能安然活下来,并留在此处的,想来也只有她一人了。偌大的庭院,栽满了各色的花树,姹紫嫣红,芳香浓郁。空气中,满是那醉人的陶冶香气,就连长廊的栏杆上,都摆满了名贵的吊兰,整座寝殿,像是融入进了一个花样的世界。而殿内,更是活色生香。朱红色的殿门,掩向两边,绣着百花的帷帐随着清风的舞动,在扬起之时,交相缠绕,旖旎带过。粉黛流苏,垂在床架之上,随着那时不时的轻摇晃动,而左右相旋。暧昧之音,以及在喉间抑制不住的低吼声,伴着那女子的娇媚柔弱,一一传向殿外。百花娘娘的身子,更像是无骨的水蛇般,紧紧缠在男子的身下,高扬起的颈项,沾满香汗的肌肤,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随着那一下倾尽灵魂的撞击声,冥帝闭上的双眼慢慢睁开,翻身躺在了边上。女子,犹在娇喘,身子更像是散了架一般,半天都拼接不回来。胸口一下下的起伏着,而身侧的冥帝,则是一手枕在脑后,眸子深处,犹若一滩静水般不起涟漪。“皇上。”百花娘娘一手搂上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冥帝,顺势伸出手去将她揽在自己的臂弯间,单手,在她背上无意识的轻抚着。“皇上,为什么每次……您都不让臣妾面对着您呢?”柔荑,在他胸口轻点着圈,五指顺着他精壮的胸膛,慢慢往下移去。“怎么,那样的体位你不喜欢?”冥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说不出的性感,他大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放在身前把玩着。“皇上……”一声娇嗔,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下移几分,小脸深埋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望着女子的娇羞之状,冥帝布满细密汗珠的俊脸并未有丝毫的表情。他一手扣在百花娘娘的香肩处,轻拍着。这般亲昵的动作,让他脑中再度浮现出了那抹身影,幽怨却依旧清澈明亮的眸子,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在心里坚持着,甚至,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一句埋怨。可越是如此,才让他放手一搏的心,陷入了两难。百花娘娘一脸娇媚的躺在他右边胸口处,他的左边,只会留给一人。因为,那里是心的位子,有了心房的跳动,一个人才算是活着。“历代的百花娘娘,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么?”冥帝突兀的开口,让原先沉浸在温柔乡的女子一个怔愣,脑袋轻微扬起。“听说,是因为侍寝。”她想了想,还是作答。只是声音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说错话,惹恼了冥帝。一手改抚上她的脸颊,男子轻笑,慵懒的蛊惑,一下便让百花娘娘沉迷其中,“爱妃,不用怕朕……朕除了吃了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再看他的脸色,满是戏谑玩味,百花娘娘放下心来,脸上带着受宠的雀跃,双目紧盯着上方的冥帝。“凡是给朕侍寝的女子,都会不得善终。”他漫不经心的低眸,似是在观察着百花娘娘脸上的神情。女子原先的欣喜,一下被打散,她圆睁着杏目,半会不知该怎样作答。冥帝瞅着她的神情,邪魅的脸上,笑意加染,“所以……朕便奇怪的很,爱妃,怎能好端端的躺在朕的榻上。”狭长的凤目,如那捕捉兽猎般的苍劲雄鹰,狠狠的,甚至是尖锐无比的紧盯着边上的百花娘娘。不经意勾勒起的唇角,更是让人辨不清,他是喜是怒。“皇……皇上,”被他望的,忍不住低下头去,她躺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只得嗫嚅着开口道,“皇上,那血奴以及昔日的百花娘娘妖妃,不也同臣妾一样么。许是,许是臣妾运气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