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够了,四人便处理了探子向山中未有人处行去。
却原来这山中,别有桃源。
江松先生祖上拥有这座山峰,战时曾在高山深处掘过密道,到了他这代也未曾荒废,仍囤积许多食物。再加之谷内藏谷,亦有足够水源,很能撑上一段时间。
不过当他们进了谷内居所,江松先生仍认真地劝告:&ldo;最好明日便动身,你要躲的人毕竟是王爷。尽管不可能有什么大举动,也得万分警惕。我知晓许多这种地方,你们且东躲西藏一段时日,回头我们再助你们做个假死之状出来,待事情平息,也就无后顾之忧了。&ldo;
&ldo;先生说得是,我们明日就动身。真是多劳您。&rdo;沈意叹了口气,仍然很紧张。于是他将手伸进魏成毅袖底,微微颤抖时被一只温暖大掌包住,一刹那惶恐都要化为激动。
老爷子啃完了烧鹅剔了剔牙,不屑地冷哼一声,&ldo;我可还没说要帮你们呢!你们就这么藏一辈子得了!&rdo;
但他话音一落,自家徒弟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就犀利地盯了过来,慢悠悠地道:&ldo;若帮我们,烧鹅想吃几只吃几只。&rdo;
江松先生摸摸白色胡须,点头微笑。
加码,&ldo;想去哪儿我都可以不管,惹了祸可以找我解决,还有,今年山上的桂花酒差不多了。&rdo;魏成毅语调平静,就是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沈意掩嘴偷笑。
老头果然上钩,最初还撇着嘴一脸不屑,结果越听越高兴,终于憋不住,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说:&ldo;你媳妇……会做汤包?&rdo;
沈意脸一红,但反应灵敏:&ldo;会,还会做百果蒸饼烤全羊烧鹅辱鹅……您想怎么吃都行。&rdo;
魏成毅抓着他媳妇的手摸来摸去,很是得意:&ldo;还有各种年糕,各色月饼,苏皮儿千层果仁五仁蛋黄莲蓉……说起来,快到中秋了。&rdo;
老头此时已然听得两眼放光喉咙咕嘟作响,显然已经在尽情幻想了。
江松先生也来凑热闹,十分和蔼地道:&ldo;今年我酿的兰陵酒清河曲也随你怎么喝。&rdo;
老头当即拍板:&ldo;我干!&rdo;
众人哄堂大笑。
话分两头,且说这边睡不着的四个人开始兴致勃勃侃起食经,宣王府里,却也是彻夜灯火。
魏伯奕正在处理公文,每至夜深,他有时甚至会觉得这重重叠叠谋划计算竟要将他吞没‐‐侵蚀在无穷无尽的追逐贪婪中。
所以这种时候他总是需要身边有个人的。
他揉了揉疲乏的头,身旁的女子便识情识趣地灭了炉中提神的香,轻声问:&ldo;王爷可是要就寝了?&rdo;
他点点头,继而招手,&ldo;过来。&rdo;然后将走到身边的女子搂入怀中‐‐但在看到那女子惊喜眼神的一刹,他恍然醒过来。
‐‐真真糊涂了,这不是他。
是有那么一个人的,总会陪在他旁边。为了不让他头痛难缓,甚至会自制提神的香料。安息月麟迦南沉水蜜合……他想他仍然记得那人调配他们时的认真和欢喜。
他却将自己隐藏在一行又一行的人心万变中不动声色,从来也没有说过,若离了那种香,他宁可不点香。‐‐甚至吝啬于一个笑容,却慷慨于冷漠。
魏伯奕于是觉得倦怠从骨子里一阵一阵透出来,他在心底长叹一声,放开了那女子:&ldo;去吧,叫厨下做些夜宵来。&rdo;
&ldo;是,汤包可好?今日有新鲜馅料。&rdo;
&ldo;……&rdo;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心里突然痉挛着痛得不可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