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到底是邢夫人看着长大的,虽然以往时候不亲近,现在也算是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邢夫人道:“正是如此,那咱们就更不能叫二丫头去到他们家里。我这里还有攒下的体积一千五百两,先帮老爷添上,其余三千五百两银子,老爷可能有得?”
贾赦想着余家富贵,又同京中名门有来往,若是迎春日后得了造化,还能忘了他这个父亲不成?
贾赦在屋子里头转了几圈,最终下定决心道:“我自有办法。”
少不得再叫贾琏去当几样东西先把那厮的银子还了也就是了。
贾赦到底还是还上了孙家银子,迎春婚事也定了下来。贾赦觉得捡了天大的便宜,天天笑得合不拢嘴。贾赦一直对邢夫人的娘家人没什么好感,而今想到这是邢夫人娘家姑爷先提的媒,对着邢夫人近些日子也莫名和气起来,时不时地过来坐坐,还叫邢夫人多赏岫烟一些东西。
宝玉听说迎春亲事定下来了,少不得又难受唏嘘了了一番,不过几日便又抛之脑后了。
黛玉跟岫烟近些日子很聊得来,总觉得岫烟的见解总能比其他姐妹更为通透,有时甚至有些参悟的意味。逢着晴好日子,两人也会去栊翠庵中,叫上妙玉一道儿谈诗论禅,日子过得倒也越发逍遥起来。
还有几日便是岫烟生辰,周正早早赶来了京城,说要特地给岫烟做生日。
岫烟原以为周正说得做生日,不过就是去周家在京城的宅子里坐上一坐,用一顿午膳。却不想,周家的马车带她在城南掉了个头,直奔到了四皇子府上。
第7章岫烟卷(7)
王府内,四皇子李禛呷了一口进贡的春茶,对坐在一旁的四王妃道:“周正也是个人才,这次在南洋帮着朱烨做了不少事,还替我帮父皇准备了生辰的礼物。那日万寿节时候,几个兄弟都呈上来了寿礼,都是些别出心裁的玩意儿,却只有我的,叫人看住了眼,你猜为何?”
四王妃笑着摇摇头:“爷别卖关子了,妾身哪里就能猜到?不如爷快些说来。”
四皇子拍了拍王妃的手,道:“那日本王呈上的,是一把通身镶满了彩宝的火器。火器是南洋新造的,后坐力小,准头好,父皇当场出去试了试那火器,结果赢了个满堂喝彩。当时可劲儿把我那一顿夸啊,老八几个脸都绿了呢。”
皇帝最担心的就是圣寿几何,而今看自己老当益壮,每一枪都毙了一只盘旋上空的飞鸟,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对着进上火器的四皇子也是大加赞赏。
四王妃欢喜道:“这也是爷的孝心呢。”
四皇子道:“周正这人不贪功,不冒进,为人扎实,不是那等浮夸之人。对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也上心十分,听说还是青梅竹马,可以说是个长情之人。”
四王妃笑笑,但凡上位者大抵都会喜欢这种长情之人,觉得比那等薄情之人更是牢靠一些。
果不其然,四皇子接着道:“这个人,以后我是要用的。今儿是那邢姑娘生辰,就给他做一回脸也无妨。”
正说着,外头太监来报,说是周家大爷同邢家姑娘已经到了府上。
四皇子府中比起大观园更有一种恢弘气势,亭台楼阁,花草石木,无一不精,想来也是名家手笔,好在岫烟在大观园中住过,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也没看住了,随周正向里走去。
周正同那太监寒暄一番,又拿装了烟丝的荷包打点,可见已经是轻车熟路。
二人进行礼后,四王爷叫人把岫烟扶起来,笑道:“邢家姑娘果然是好模样,难怪叫周正魂牵梦萦,回回见了我都是夸的。”
宁荣二府都恨不能贴上来好好巴结的四皇子,正对着自己微笑。
虽然这京中王爷不少,但大多数不过是亲王郡王的名号,领着禄米过日子,离着权利中心早就远了。而这四王爷,是真正的龙子凤孙。
岫烟略带惶恐而不失恭敬道:“王爷这一番谬赞,臣女虽心花怒放,却也不敢当真,出门不给家里丢人已是万幸,哪里就有王爷说得这般好呢?”
四皇子笑笑,不再多言,带着周正去了书房,留下四王妃招待岫烟。
四王妃是个看起来温柔的女人,但也不是怯弱一挂,细看之下自带一股风流韵致。
这两位当真气度不凡,难怪是日后当了皇帝皇后的人,贾家不选他们,却选择了扶持被先帝“两立两废”的太子,后来又曾经亲近八王爷,也难怪最后坏事。
四王妃据说也是世家出来的,问了岫烟婚期后,接着打趣道:“之前王爷有多少名媛淑女想给周大爷介绍,他可都从来没动心过。今儿见了你,才知道,原来早就定下了邢姑娘这样的不俗之人,怨不得他眼睛里没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