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脸色稍霁:“裴家的裴园已易主四百余年,如今倒要向先生道一声恭喜了。”
裴宗之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他从头至尾并未说任何不妥的话,但站在那里,似乎就生出了几分倨傲之感,李修缘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这才收回了目光,转向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黄少将军,背负双手而立,待到周耀回来,才转身离开。
回到马车之上,何太平问她:“怎么样,看到黄少将军了么?”
卫瑶卿点头。
“黄少将军怎么样了?”
“已瘦到脱像了。”卫瑶卿盯着马车内壁说道,神情若有所思。
“那你有什么打算?”何太平叹了口气,“阴阳司的人不会轻易让你靠近的,陛下那里也说不通的。”舍弃闻名遐迩的阴阳司天师们,选择相信她,陛下脑子可没有坏掉,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我在想办法。”卫瑶卿突然睁眼,“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有些麻烦呢!”
麻烦却不是不可为,看来她还是要有所动作了。
何太平瞪着眼睛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半晌之后,终究是何太平败下阵来,无奈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别的没有,六安还是能替你跑跑腿的。”
“好,我记下了,眼下暂时还不需要他,不过往后就未必了。”卫瑶卿点头。
“那你准备……”何太平掀开车帘看向外头,“现在辰时未过,时辰尚早。”
“七安先生该摆摊了。”卫瑶卿说着从马车内的坐凳下抽出一只盒子,看到里头胭脂水粉一应俱全,何太平咋舌:“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卫瑶卿看了他一眼:“很久了,何大人没发现么?”
何太平:“……”这还真没有。
原本准备动手了,临动手时,卫瑶卿却又收了手,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模样:“忘了在这里塞件男装。”
何太平:“……”
“有什么事,最好提前与本官说一声,本官也好有个准备啊!”何太平提醒她,“总比你孤身一人来得好。”
“我知晓了,只是来不及罢了,下次定然不会了。”卫瑶卿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应是应下了,下回说不定又是鸡飞狗跳,何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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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安先生!”一旁瓜果摊上的小贩朝她点了点头。
“七安先生!”老张绸缎庄的老板闻讯从绸缎庄里头弹出头来,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七安先生!”没有枣糕的生煎包子铺,这里多了个豆花摊,摊主笑眯眯的朝她打了个招呼,盛了一碗豆花放到了她的面前,“这豆花不用钱,七安先生也不用算卦,往咱这一坐就成!”
“那怎么行,童叟无欺啊!”那位生的清秀好看的少年人取出了十文钱放在了桌上,用起了桌上的豆花。
“七安先生,今儿算卦了么?”即便知道可能性不大,有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少年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目光略过路边匆匆经过的三人时却顿了顿,起身:“不过今日大抵要结个善缘了!”
“三位请留步!”
苍白的容色隐在帽檐中,从卫瑶卿的角度只能看到同样苍白的下巴。
“你是……”其中一人开口了,声音凉凉的,刺骨般的凉意席卷全身。
“阴阳先生。”卫瑶卿笑了笑,“三位时常在地下行走,自也带了下面的味道,虽然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人却并非见不得光的人。”
阴阳十三科摸金一科中的盗墓人啊,倒是少见。不过,这却并非她第一回见到他们。民间传说大楚有一支奇兵,白日不行,夜里行走,走着走着会突然不见踪影,少顷又在不远处集体出现。不过几乎没有什么人见到过,久而久之,也被归结于传说了。不过她却知道,这样一支军队是确实存在的。而且还设立了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两种官职。盗先时厚葬的王侯墓以充军饷。但那些军饷流向何处却是个谜,就连祖父也不知道。这些人常年在地下行走,终日不见光,体内便积聚了不少尸毒,祖父的点煞除毒能帮它们祛除尸毒,是以他们与祖父一直有所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