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侠自然是把冯驾伺候得“周到又妥帖”,而冯驾似乎放弃了“抵抗”,他对李霁侠的“示好”来者不拒,反倒对来自世子嫔的“照顾”乐在其中。
薛可蕊在的时候是冯驾最开心的时候,他“贪婪”地享受着每一段有薛可蕊在的时光。他深知薛可蕊的身份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将原本护卫自己的卫兵们都撤了,只为每一次薛可蕊来的时候,能有最少的人看见她出入。
冯驾不是才刚束发的毛头小子,他时刻谨记自己与薛可蕊独处的时光究竟是用什么换来的。他与薛可蕊在一起时,进退依旧有度。他并不会因为院中没有护卫,房里没有婢女,便趁此机会对世子嫔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他与薛可蕊之间似乎只是单纯的“照顾者”与“被照顾者”的关系,他只是一个忙碌的节帅,在他忙碌之余,薛可蕊替他推拿,给他送羹汤,仅此而已。
所以,薛可蕊放心了。她虽然觉得自己如此“偷偷摸摸”与冯驾接触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她与冯驾的每一次见面都经由了她夫君李霁侠的手,而冯驾与她的相处也分明如此“光明磊落”。
如果有谁会拿她与冯驾的“幽会”说事,也一定是那人自己心术不正。
若是在平时,薛可蕊自然明白,无论男女的接触如何正大光明、磊落轶荡,只要是背着第三人进行的,那么就会有瓜田李下之嫌,尤其她还是一个有夫之妇。
可是再多的不妥与男女大妨都敌不过二人在一起时,冯驾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迷醉与眩晕。虽然冯驾并没与她说出任何不同寻常的话,做出任何越矩的举动,她依然能从他非同平常的灼热气息与压抑的浓烈视线里,感受到他蓬勃的热情与非凡情愫。
冯驾就像一杯饱含了鸩毒的蜜酒,让她在一杯又一杯香醇的酒香中麻醉自己的双目与内心,忘记了杯底那能杀人于无形的鸩毒。
第九十五章辞别
就在所有人都对“世子嫔”这三个字变得日益“讳莫如深”的时候,薛可蕊也逐渐察觉到了李霁侠的不妥。
这一日,薛可蕊照旧留在厢房里等冯驾,她想趁着给冯驾推拿的机会谈一谈李霁侠。可是这一次却等了许久,快到戌时,冯驾才匆匆进了房门。
“大人,您回来了……”薛可蕊莲步轻移,流苏慢摆迎至房门口冲冯驾施礼。
见得薛可蕊,冯驾很高兴,他一路走一路对薛可蕊笑,“世子嫔久等了,驾有事耽搁,回来晚了。”
有如春风入隙,每次见得冯驾,薛可蕊总会将脑中所有的烦闷事暂时忘却,她也笑眯眯地冲冯驾颔首:
“大人公务繁忙,可蕊多等个一时半刻的也无甚大碍。”
薛可蕊来到冯驾惯常躺身的牙床旁坐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可是冯驾却破天荒并没有动作。
“大人?”薛可蕊眼含疑惑。
冯驾立在槛窗旁,沉下了脸,他定定地看进薛可蕊的眼。晚霞的余晖透过窗棱打到他半边脸上,勾勒出他凌厉的眉骨与高挺的鼻梁,一半明一半暗,让人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
见他如此神态,薛可蕊没来由地有点紧张。她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踯躅着开口:
“大人,你……”
薛可蕊止住了话,因为冯驾负手缓步踱至她的身边,二话不说竟探身而来准确地握住她一只素手,将她自春凳上给扯了起来。
他将她扯至他的身边,两个人隔得很近,二人呼吸交织。薛可蕊的心忍不住砰砰砰开始猛跳起来,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似乎有花火飞溅,貌似开始有了眩晕的预兆……
“蕊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他依旧捏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冯驾的掌心宽大又温暖,手指纤长又有力。薛可蕊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神魂颠倒,如今的她就是这样晕乎乎的,她反握着冯驾的手,舍不得放开,原本预备好的要与他谈的李霁侠的事,也早被扔去了九霄云外。
“嗯……”薛可蕊红着脸,低低地哼了一声。
“蕊儿,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三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来向你坦白,驾对世子嫔的感情早已越过君臣之谊,不敢求与卿携手共白头,但求卿卿能恕我冒犯之罪,此为第一桩。”
冯驾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他的气息震荡入耳,让薛可蕊的神志更加不清了……
“第二桩,便是驾对世子嫔生出此等非分之想,有违天道纲常,有负陛下重托。驾自知罪孽深重,非千刀万剐不能尽褪满身罪孽。驾愿择日回京,自请革职,谪贬至他处,尽我余生替陛下祈福,为世子爷与世子嫔日夜吟诵。”
耳畔男人的声音依旧喑哑又低沉,可表达出来的意思却让薛可蕊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