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岳父大人勿忧,小婿掌右屯卫符节,明日拨出三百军士替岳父大人您守马场一月如何?”
听得此言,薛可蕊惊,李霁侠行事恣意,薛家马场非军用马场,他竟如此随意就将藩镇的军队拨出来公为私用。调兵遣将这种事是节度使冯驾的职权,李霁侠作为右屯卫统领,除了严格执行冯驾的布防安排,有何理由调动冯驾原本就做好的用兵安排?
薛可蕊心急,当场就直起了身:“夫君,且慢!”
李霁侠转头,满面疑惑地望着薛可蕊。薛可蕊来到李霁侠身后,低头冲他轻声说道,“你调兵,干系重大,最好先问问节度使大人的意思再说。”
李霁侠笑,大手一挥,“娘子担心什么,符节在我手上,我想怎么调便怎么调。不就几个毛贼吗?我屯卫军拿弩机守上一月,保证能替岳父大人您统统收拾得干干净净!”
第二十二章训责
家宴过后,薛可蕊就该跟着李霁侠回冯府了。一众人等依依不舍地簇拥着李霁侠夫妇二人往府门口走去。
王氏紧紧拉着薛可蕊的手,舍不得放开。她将薛可蕊拉到一边,悄悄告诉薛可蕊:
为了薛可菁的亲事,荣国夫人向她推荐了冯驾的副使唐纪。荣国夫人说,唐纪乃名门之后,虽说现在家道中落,但唐纪曾任羽林卫中郎将,如今做了冯驾的副使,往后若是回京,随便得一个三品以上的官职妥妥的。王氏问薛可蕊是否方便,看能不能替她先把把关。
薛可蕊笑道,小事一桩嘛,母亲请放心,蕊儿一定会替阿姊打听妥帖的。
王氏拉着薛可蕊的手,笑眯眯地看着薛可蕊,低声问道,“姑爷和你,夫妻事可还和谐?为娘见姑爷似乎身体不大好,会不会吃不消?”
王氏问得理所当然,薛可蕊的脸腾得一下便烧得通红。她对此事的理解,全在于嫁与李霁侠之前,那晚看到的几个玉果子里面的小人儿。
薛可蕊想,她与李霁侠除了没同那小人儿一样光溜溜地抱在一起,旁的都很和谐。自己害羞,李霁侠这样,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于是她羞涩地垂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答了一句:“嗯。”
王氏放心了,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语重心长地告诉薛可蕊,虽说这嫁入高门就务必得要有子嗣傍身,但姑爷身体不好,你得首先留心着姑爷的身体,别催得太紧。再说了,你自己年纪也小,身子都还没长开,子嗣的事,最好晚两年再说……
听着这些话,薛可蕊臊得快要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她急急打断了王氏的喋喋不休,一把甩开王氏的手,就朝冯府的马车奔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母亲您就别再说了……”
薛可蕊挑开车窗帘,露出那张皎若明月的脸,眼中微光闪烁。“母亲,孩儿回去了,您多保重身体。”
……
在回冯府的马车上,李霁侠依旧裹了鹤氅躺在薛可蕊的腿上休息。
薛可蕊向李霁侠提出,为着母亲的嘱托,她想要见见唐纪。
听见薛可菁的名字,李霁侠睁开了眼,他淡淡地同薛可蕊说,“你这个庶姐的事,我劝你最好都别管。”
“为何?”薛可蕊惊愕,她可是自己的好阿姊,都说爱屋及乌,李霁侠对自己的父母都甚尊重,为何偏偏对薛可菁就没了好脸色?
“没有为何,我叫你别管,你就别管。”李霁侠依旧淡然,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回转。
“你……”
薛可蕊又急又怒,“可是,可是我母亲拜托我做的事,我又该如何与她交待?”
“交待?”李霁侠将眼皮掀开一条缝,他望着怒气腾腾的薛可蕊慢条斯理地说:
“不就一个交待嘛,那还不好办?过几日,我去府衙公干,就把你一同带去,你隔着纱帘,远远看看那唐纪便成。”
“什么?”薛可蕊张大了嘴,满脸难以置信,远远看一眼,还得隔着纱帘,如此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
“你是我的女人,怎能看其他男人。”李霁侠沉沉地说。
“记住了,你只能看我,旁的人,你以后都别看。”
“……”
薛可蕊无语,只当他新婚腻人,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再与他计较,自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转过头去靠上马车壁,闭上眼睛兀自休息不再理他……
回到冯府时,已经过了亥时了,才刚绕过冯府大门后的大影壁,迎面便看见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伫立在暗夜中。借着婢女们手中明灭不定的灯笼,薛可蕊认出来,立在队伍正当中的是荣国夫人。
不等薛可蕊冲她见礼,荣国夫人便拨开人群直通通朝李霁侠与薛可蕊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