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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枫和园时,已经亥时了。李霁侠还没有睡,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一本书,神不守舍地看着,看见薛可蕊回来,便腾地一声直起身来奔至薛可蕊身边。
“娘子……怎么这么久?”
薛可蕊看见他眼中的焦灼,扑哧一声笑出声,“着什么急,还不是母亲要同我交待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儿媳妇,总得要多学学。”
“我娘,她找你说什么?”李霁侠有些担忧,有什么话非要背着他说?他怕柳玥君找薛可蕊的麻烦。
“也没甚特别的……”薛可蕊抿着嘴儿,侧过头。
“无非就是怎样替你熬药,她还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所有能让我更好地照顾你的事项,就这样。”
薛可蕊突然定定地看着他,“你娘说你每晚必须亥时睡觉,今日为何还不休息?”
李霁侠冲她眨眨眼,一咧嘴露出“邪魅一笑”,有男人温热的鼻息灌入耳中,带给她耳内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李霁侠捏着她的腰,将她轻揽入怀:
“为夫不是在等你嘛……”
薛可蕊心中猛跳两下,无端有些悸动。她的脸颊飞红,却有微笑漾开,她羞涩地推开他那并不宽厚的胸膛:
“别闹,快去洗漱洗漱,好尽快歇息,莫要叫你母亲担心。”
李霁侠眼中闪着光,抓住她一双柔荑不肯撒手。
“娘子莫催,芳洲替我洗漱过了,是时候该为夫伺候娘子梳洗了……”
在薛可蕊心慌气短、七上八下中,李霁侠“伺候”她梳洗完毕。李霁侠推着薛可蕊来到妆台前,要亲手替她解发钗。
薛可蕊涨红了脸,望着镜中的自己,小扇单衣,媚眼如丝。身后是李霁侠略带苍白的脸,如今也漾出了微微的暖意。
空气中有浓情蜜意荡漾,薛可蕊的心口如有小鹿乱撞。李霁侠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耳发,搅动起一池春水——
有疼爱自己如斯的相公,薛可蕊觉得自己从前对他的种种排斥,都是一叶障目的偏见。
真的很幸运,自己终究没有错过他……
卧房门吱呀一声自外打开,屋中的浓浓春意陡然消弭。
薛可蕊转身,看见芳洲拿着茶盏走了进来。
“世子爷、世子夫人,奴婢来替你们铺床,茶水也端来了。”
薛可蕊听见李霁侠轻轻叹了一口气,想来也在埋怨芳洲来得不是时候,他抬手,示意芳洲快去铺床,自己则转身拿过木梳替薛可蕊顺发。
“娘子的头发好美。”李霁侠替薛可蕊顺发,口里不由发出由衷的赞叹。他捻起一缕乌发,旁若无人地放至鼻尖。
“唔,美人儿好香……”
芳洲还在屋里铺床呢,李霁侠就这样大咧咧地与自己打情骂俏,可真是羞死个人了!薛可蕊顿时尴尬无比,她转身就要推开李霁侠的手。“啐,说什么呢!没羞。”
余光中,薛可蕊看见正在床边忙活的芳洲手中微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抖弄锦被。
李霁侠被拒,自是不依的,他缠着薛可蕊就要躬身搂住她的腰,二人纠缠间,便听见自身后传来芳洲温和又亲昵的呼唤。
“时候不早了,世子爷、世子夫人该歇息了。”
李霁侠满目柔情,牵着薛可蕊的手就将她往那紫檀描金雕花拔步床带,他头也不回就朝芳洲吩咐,“芳洲,你出去,把门关好,没我吩咐,你们都别进来打扰我与娘子。”
“是,世子爷……”
芳洲低着头,目不斜视急匆匆自李霁侠身后溜出了房门,末了,还体贴地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屋内只剩李霁侠与薛可蕊了,望着李霁侠柔情四溢的眼,薛可蕊心跳得愈发厉害。李霁侠的眼里满是戏谑,还做出一副“贴心”的样子安慰薛可蕊:
“娘子莫担心,她们不会再进来了。”
听得此言,薛可蕊一口噎住,她面沉如水,一把甩开李霁侠的手,蹬掉脚上的鞋,大跨步迈上拔步床,跨坐锦被上,便豪放地开始脱外裳。
李霁侠笑开了颜,他摇摇头,侧身坐上床沿,固住了薛可蕊的胳膊。他不让薛可蕊动手,自己十指翻飞,熟练又快速地替薛可蕊解开玉白的中衣,露出内里轻薄如蝉翼的小衣。
他将薛可蕊轻轻放倒入被窝,将边角细细捻好。同第一日洞房花烛夜那样,他再度拆开另一床锦被,将自己的外裳脱去后,麻利地钻进去,吹灯关账。
他探手钻进薛可蕊的被窝,寻到她的手,紧紧捏住。“娘子睡吧……”
帐内静谧无声,透过淡淡月影清晖,薛可蕊静静地看着身侧那同这朗月一样清冷的睡颜不能入眠。今日是住进冯府的第一天,除了婆婆柳玥君让自己有些难以适应,原以为最难接受的人竟给了自己最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