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敏目光动摇了下,也让他确信自己猜测的没错。「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聪到,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在场有刘墉在,对于这位长史,徐敏可没有半点好感,加上审理正和他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更不能轻易把实情说出口,万一真是奶娘所为,为了世子着想,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尽可能瞒着,能私下解决最好。元礼走向她,一把扣住徐敏的手腕。「不许骗我!」「奴婢不敢欺骗千岁。」她现在还不能说。他握住徐敏另一只手腕。「你以为瞒得过我吗?你明明知道什么,却不肯说,到底是为什么?」「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坚决不肯透露。「你……」元礼为之气结。就在这当口,有奴才前来禀报,灵堂已经布置完成,也请来寺里的师父诵经,请千岁立刻前往主持仪式。「我这就过去。」他深吸了口气说。刘墉不甘心就这么放徐敏回去,凡是扰乱王府礼制规矩者都必须严惩以儆效尤,于是向审理正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千岁,尚未查明真相之前,不能让徐夫人回西三所,不如今晚就让她暂时住在厢房中,明天再继续。」元礼自然不肯答应。「待明天再传她来问话便是。」「千岁若是有心偏袓,娘娘在地下有知,只怕也会无法瞑目,更是难杜悠悠众口,还请千岁三思。」刘墉自认说得合情合理,令人无法反驳。他嗤笑一声。「听你的口气,好像断定她就是凶手。」「下官不敢,只不过徐夫人似乎有所隐瞒,却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抓到小小的把柄,就不信她不招。「为了世子,应当早日厘清娘娘的死因。」闻言,元礼不由得朝徐敏瞥了一眼,心想或许她真有难言之隐,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明天两人有机会独处,说不定就会松口。「好吧,就安排住在厢房内,记着,她可不是犯人,茶水点心,样样不能少,都给我小心伺候着。」他嘱咐过后才离开。徐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难免也有些心慌。其实她根本不必为了保护别人而害了自己,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根本不像是她会做的,但最后还是做了。如今只希望王妃真是意外落水,不是被人害死。就这样,徐敏一整个晚上时睡时醒,早上起来,觉得头有些胀。简单地吃过东西,她一个人坐在厢房内,由于昨天太混乱,经过一夜的沈淀,她相信元礼生气不是怀疑自己就是害死王妃的凶手,而是发现自己撒谎,而且不管如何逼问,又不肯说实话的缘故。徐敏不禁趴在桌上,叹了口气。「等元礼来了,还是赶快告诉他实话好了。」她不希望有任何误会横梗在两人之间。接下来,她迷迷糊糊不小心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一个陌生的婢女叫醒。「请徐夫人到前厅。」她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辰了?」「就快午时了。」婢女回道。于是,徐敏跟着对方来到前厅,只见厅内的主位上坐着审理正、副,连刘墉也在座,却不见元礼的人影。「千岁呢?」审理正端起架子。「打从一早到现在,高闇府内大大小小官员皆来跟娘娘上香祭拜吊唁,只怕千岁今天都不克前来,自然由本官来审问。」徐敏太了解他们此刻的眼神,见元礼不在场,一个个都摆起官威,似乎已经未审先判,非把她定罪不可……「还不跪下!」审理副喝道。徐敏目光不驯地瞪着坐在审理正旁边的官员,当官的还真是同一张嘴脸,让人恶心想吐,看来这些「怪物」已经等不及要虐她了。审理正朝站在一旁听候吩咐,两名身材有些分量的嬷嬷说:「让她跪下!」「大人叫你跪下,就快点跪下!」两名嬷嬷硬是将徐敏压在地上,她的力气比不过人家,不想皮肉受苦,只好照做。审理正低哼一声。「徐氏,本官再问你一次,昨天下午,为何会到后寝宫?」「骑马路过。」已经不再称呼徐夫人,改叫徐氏了,徐敏在心中冷笑。刘墉就是不喜欢她的眼神,太过直接尖锐,也不够谦卑,更没有身为妾媵该有的温顺姿态,王府的礼制规矩早晚会毁在她的手上,得彻底管教,让她明白自己的身分才行。「是不是你把娘娘推进池子里的?」「当然不是。」徐敏娇斥一声,别想把罪名赖在自己身上。「本官倒认为你是专程到后寝宫,知道娘娘人在花园,身边又没有婢女在,所以乘机将她推进池子……」审理正拍了下座椅扶手。「快点从实招来!」「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徐敏无畏地直视他们。审理副哼笑地说:「看来她是不肯招了。」「或许给她一点苦头吃,就会老老实实的招了。」刘墉意有所指地说。闻言,徐敏一脸警戒地瞪着他们。「你们想做什么?」难道是打算动用私刑,来个屈打成招吗?「将徐氏重杖十大板!」审理正下令。两个嬷嬷将徐敏按趴在地上,让她不禁大惊失色。「放开我!放开我!」一名在审理所负责用刑的仆役拿了支长条状的板子,朝徐敏的屁股打下去,痛得她叫出声来,不过她马上咬紧牙关,不许自己示弱,更不许自己掉半滴眼泪,比起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暴力行为,这真的算不了什么,也绝不会低头。元礼,希望他快点来救她。突然之间,她被冷水给泼醒,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审理正斥喝一声。「还不快招!」「不是我……没什么好招的……」徐敏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这可怎么办?」他偏头问刘墉。刘墉鄙夷地看着趴在地上,状极狼狈的徐敏。「那就再打十大板,就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再打!」审理正又下令了。就算真的不幸gaover了,她也不会开口求饶或屈服,说什么都要保住最后一丝尊严,光荣的退场。待徐敏再度晕厥过去,就被两名嬷嬷抬回厢房,丢在床上,元礼因为忙着葬礼以及应付前来祭拜的官员,始终抽不出空,对于审理所发生的事自然也一无所知。后寝宫——直到前来祭拜吊唁的官员离去,已经是酉时了,灵堂内只剩下奕咸和奶娘,以及王氏和江氏,还有生前服侍王妃的一干婢女、丫鬟,全都穿着白色丧服,个个神情哀伤地跪在牌位前,不时传来低泣声。「奶娘……」奕咸又看了王氏和江氏一眼,趁没有外人在,这才开口。奶娘一脸担忧。「世子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歇会儿?」「我不累。」他疑惑地问:「徐夫人呢?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看到她?」「这……奴婢也不清楚。」奶娘回道。听到奕咸这么问,已经跪到膝盖发疼的王氏,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原来世子还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什么?」奕咸歪着头,满是困惑。王氏瞥他一眼。「就是听说……徐夫人被带到审理所去了……」「为何带她去审理所?」他不明白。「因为有人怀疑是徐夫人……把娘娘推到池子里的……」王氏呐呐地说。奕咸气呼呼地站起来。「你胡说!」而他身边的奶娘脸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尽,捂住嘴巴,免得叫出声来,下意识地望向跪在一旁的月云,像在询问她是真的吗?月云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回世子……当然是真的……」跪在王氏身旁的江氏不禁怯怯地启唇。「听说昨天下午……有人看到徐夫人到后宫……就怀疑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