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礼一面安抚红枣,一面控制缰绳,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将牠驯服,挂在俊脸上的那抹笑容可比阳光还要耀眼夺目,掌声顿时此起彼落。「不愧是千岁!」「咱们得多学一学!」听到大家这么说,徐敏真是感到骄傲,这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那可是再多的权势和金钱也换不到的。「敏敏,把金宝牵出来,咱们出去跑一跑。」元礼朝她笑说。她小脸一喜,马上奔进马厩,将金宝牵了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徐敏还是会小小的担心。元礼轻拍了胯下的红枣几下。「牠虽然是匹母马,不过可是很有脾气,这样驾驭起来才有意思。」「还是小心一点。」她正色地说。他戏谵地回道:「遵命,夫人。」徐敏瞋睨。「不敢当!」于是,元礼先吩咐负责照顾红枣的工人准备干净的水和饲料,以便回来之后可以让牠饱餐一顿,这才和徐敏一块儿骑马出去。尽管元礼经验丰富,对驯马也很有自信,还是相当谨慎,出外期间又做了几次调整,才让红枣渐渐地适应马背上坐着人奔跑的感觉。就这样,两人骑着马时跑时停,一面说着话,一面欣赏四周的景色,人生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快乐的?「在想什么?」见她好半天都不曾开口,元礼随口问道。她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男人,幸福到有些害怕起来。「元礼……」元礼有些疑惑。「怎么了?」「咱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不对?」徐敏也觉得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但就这么从嘴里冒了出来。他低笑一声。「没有我的准许,你是哪儿都不许去。」「若你准许了,就可以吗?」她笑谵地问。「那是不可能的。」元礼有些不悦。徐敏噗哧一笑。「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这辈子都要跟着我,就算将来死了,也要和我葬同穴,可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元礼哼道。「我只是个妾,怎能跟你合葬?」有资格的也只有身为正室的王妃。他口气狂妄不羁。「我可不管礼制是如何订的,只要我说可以就可以,若真的有人从中阻挠,那么宁可不葬在皇家陵园中,就在这片大草原上找一块地来,做为咱们的永眠之处。」「你是说真的?」徐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胸口像是被重击了似的,感动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也为自己居然怀疑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真心而惭愧不已。元礼握住她的小手。「绝无虚假。」「好,不管将来谁先走,最后都要葬在一起。」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就连死亡也一样。当他们绕了一大圈之后,在回程的半路上遇到出来找人的鲁俊,只见他脸色凝重,让徐敏陡地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鲁俊骑马上前。「殿下!」他收起闲适的笑脸。「出了什么事?」「长史派人来说……世子出事了!」鲁俊艰涩地回道。元礼俊脸一变。「把话说清楚!」「说是受了点伤,不过并无性命之忧,但还是希望千岁立刻返回王府。」鲁俊也只知道这些。徐敏不假思索地出声。「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回王府……」她知道元礼此刻必定归心似箭,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件事。还没说完,已经让金宝跑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回筒子院。当徐敏回到屋子,就赶紧打包细软,幸好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心里又不禁想着世子身边有奶娘,还有一堆奴才、婢女伺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受伤呢?看来只有等冋到王府才能了解真实情况。但愿没事。【】亥时。待元礼和徐敏一行人赶回庆王府,夜已经深了,他们骑着马一路奔进世子所,这才将马交由奴才带回御马房休息。「奕咸!」元礼神情凝肃地踏进嫡长子所居住的正房,只见屋内灯火明亮,良医正和良医副都在场,王妃柳氏自然也在座。见庆王进门,屋内的人纷纷见礼。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奕咸马上翻身坐起,只见他右眼下方多了块膏药薄贴,虽然疼痛,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哭过一声,直到此刻,见到最崇拜的父王专程为自己赶回来,才红了眼眶。「父王!」他嗓音微哽地唤道。「这是怎么回事?」元礼马上在床缘坐下,用指腹轻触着嫡长子右脸上的膏药薄贴,那儿也是胎记的位置,边冷声地质问众人,不过寒冰似的目光却定在柳氏身上,料想她绝对脱不了干系。柳氏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惧意地回话。「妾身也没想到……奕咸会变成这副样子……简直快吓死了……」面对眼前的混乱局面,徐敏自知无法介入或是插手,只能站在不会引起注意,但又能看清屋内整个状况的角落,静静地观看,而她的想法也跟元礼一样,认为世子脸上的伤势必定和王妃有关。「奶娘,你是怎么伺候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元礼不想听她的推诿之词,便瞪向站在一旁低泣的妇人,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奶娘当场下跪请罪,泣不成声地说:「是奴婢的错,不该没问清楚就把药膏涂在世子脸上,差点害他毁了容……」「什么药膏?谁给你的?」他吼道。「是娘娘命婢女送来的……」奶娘一面啜泣、一面回道,心里真是恨不得代其受苦。「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不少次,但多是可以润肤生肌的药膏,涂了并无害处……这回才会不疑有他……」奉命将药膏送来的莲儿早已脸色发白,扑倒在地,全身抖得像片落叶。以往都是月云送来,也没出什么事,这次轮到自己,却发生这么大的纰漏,还真是倒霉透了。「千岁饶命!是娘娘……是娘娘命奴婢送来给世子的……」元礼站起身来,目光犀利,像是要将人一箭穿心,一步又一步的走向柳氏,吓得她直想后退,却被座椅给挡住。「妾身……妾身已经命人去把那名游医郎中抓回来……是他开的药膏……全都是他的错……」她声音发颤,把责任都推给别人。他恶狠狠地扣住柳氏的手腕。「你让一个游医郎中开的药膏,就这么抹在奕咸的脸上?你算是什么母亲?就这么想要除去他脸上的胎记吗?」「不是母妃的错……都是孩儿不好……」卖咸也哭着替生母求饶。柳氏满腹委屈地辩驳。「千岁一定要相信妾身,要是知道……那药膏的效力如此吓人……死也不会让奕咸抹的……对了!这一切都要怪那个江氏……都是她跟妾身说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就能除去胎记……」「江氏?」他不禁要怀疑柳氏话中的真实性,因为这实在不像是江氏会说的话。她嗤哼一声。「除了住在东三所的那个江氏,还会有谁?」「马福!」元礼决定让两人当面对质。「即刻去东三所把江氏找来。」在门外听候差遣的马福立即去办了。元礼又转向良医正和良医副。「奕咸的伤势如何?」「因为药膏中掺了白降丹,具有腐蚀的作用,幸好世子脸上并没有伤口,否则整张脸都会因而溃烂,除了轻微灼伤,并无大碍,更没有因此伤到右眼,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良医正拱手回道。他心疼地看着嫡长子。「奕咸,很痛吧?」「孩儿不痛……」奕咸不禁泪眼汪汪地说:「请父王息怒,母妃也是为了孩儿着想,父王千万不要怪她……」「不要替她说话!」元礼恼怒地说。奕咸吸了吸气。「可她到底是孩儿的母妃……」这句话让人不禁闻之鼻酸,尤其以徐敏的感触最为深刻,就算父母待自己再不好,还是生养他们的人,血缘是割舍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