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样,愿意和我做交易吗?」殷战的眼眸沈沈的,看上去冷酷而无情,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寒渊,直到忽然一下被对方甩起的鱼尾泼了一身的脏水。他抬手缓缓擦去脸上的水渍,回头冷冷地吩咐道,「去生几个火盆。」终於……自己要被烤来吃了吗?寒渊被人拖过来的时候,无力地笑了笑,虽然他也讨厌那些鲛人,但是毕竟这些胆小的生灵也算自己的同族,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那麽可怕,要是他知道了鲛人们的所在,一定会对鲛人们进行大屠杀。要是善良的父亲知道自己让鲛人们灭了族,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吧。反正自己是被鲛人抛弃的异族者,也是被人族们当做玩物一般对待的怪物,这样的生活并非他所期望的,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些。火,寒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多的火,四个巨大的火盆分别放在自己的四周,而他则被吊起双手挂在梁上。炽烈的热浪将寒渊紧紧包裹着,比起之前的拷打,这对鲛人来说才是最残忍的刑罚。生性喜水避火的寒渊很快就被烤得口干舌燥,浑身的肌肤像被刀子慢慢撕裂一般疼痛难忍。透过橘色的火光,寒渊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自己的将军大人,那个残忍的男人已经解下了发冠,披散着花白的头发,冷酷的嘴角边深嵌着两道残忍的笑纹。「呃……啊……」被火焰烤得难以忍受的寒渊终於开始了濒死的挣扎,他瞪着失神的墨瞳,冰蓝色的发丝颤抖,映照着火光的鱼尾摆动得都几乎扭曲了起来。「乖乖说了吧,我放你下来。」殷战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火盆边,跳跃的火焰,闪烁的火光映红了他那张严苛而冷酷的面容,让他看上去更为可怕了。寒渊已经无力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身体脱力地完全挂了起来,唯有鱼摆部分还在微微地晃荡。忽然,他转过脸,倔强的眼里冲殷战露出了一抹微笑,干裂的唇也轻轻动了动。殷战读着他的唇语,脸色陡然变了,他刚要吩咐下人移开火盆,却见寒渊用尽自己最後的力气,猛然一甩鱼尾,将附近的一个火盆抽得摇摇欲坠,直往殷战身上倒来。好在周围的狱卒够多,他们连忙过来挡住了火盆的去势,扶开了腿脚不便的殷战。众人虚惊一场,纷纷感叹好在将军没有受伤,然而被扶到一边的殷战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处的险境似的,他愕然地望着力尽昏厥的寒渊,一向冷酷的眼中不知不觉地透出了一丝悲伤。好多好多年以前,自己的父亲也是这麽拷问虐待自己的恋人,而现在的自己却能做着同样残忍的事,或许,仇恨真地让自己冲昏了头脑。「放他下来,把他带到浴池里去。」殷战拍了拍长袍上沾到的碳渣,无奈地摆了摆手,闷闷不乐地转过了身。当寒渊被人手忙脚乱地抱着送走时,他才微微侧身又看了一眼那只昏迷的鲛人,对方真是很漂亮,真像自己曾经的爱人。大将军府里有一个很大的浴池,浴池里的水乃是引自附近的山泉,清亮澄净。昏迷的寒渊被人放进水中时,拖在身後的鱼尾下意识地轻轻摆了摆,让他漂浮在了水面上。寒渊那头冰蓝色的发丝铺在浴池中,随波轻漾,而他下身的鱼鳞也在清水的浸润下闪烁着冰蓝色的微光,煞是好看。将寒渊送进浴池的人看到这只漂亮的鲛人,都站在一旁不忍离开,这样的珍兽,多麽的漂亮,谁不喜欢呢?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麽一向刚正不阿的大将军会如此憎恨鲛人这种美丽的生物。不知道是不是水与鲛人的生命息息相关的缘故,本是昏迷着的寒渊,在水中休息了一会儿之後就睁开了那双墨色的眼。他茫然地看着眼前与地牢中完全不同的景致,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水里。甩了甩尾巴,寒渊沈入水底,翻滚游动着享受水的抚摸。待他在水底玩了个痛快之後这才又探出头来。周围仍有许多卫士和侍女看着独自嬉戏的寒渊,直到身後响起了大将军威严的声音。「都围着看什麽,还不退下。」殷战脚步缓慢地来到了浴池边,一到这里看到这麽多属下都在看热闹,随即便将他们斥退。寒渊听见殷战那低沈冷酷的声音,心头一紧,赶紧扭着尾巴从水底窜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