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容,我知道你想代替郁宴受尽天罚,再在将死之际将性命续给郁宴……”
他眼眸深邃,一字一顿地问道。
“……可是当你死了,即便郁宴得了你的性命,就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斐容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沉闷的天雷轰然声连绵响作一片。
命格簿被毁,破坏天地运行法则,天道必然会降以天罚重惩。
轰雷声不过刚刚响起,紧接着下一刻,一道横贯天地的亮白色惊雷从天而降,直击斐容。
……
惊雷声在耳旁炸开来,郁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是陌生的地方。
眼前一片昏暗,没有丝毫光亮,从周围的声音上辨别,他应该是处在地下室里。
郁宴低声唤道,“嵘……”
没有回应。
他勉强直起身来,被斐容敲打的脖颈处还在一阵阵地发痛。
喉咙更是干哑得厉害,刚唤出一声就像要被整个撕裂开来一般。
郁宴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尝试着再次唤道。
“嵘,你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手心亮起一盏微弱的白光,他借着这束微光走近地下室里唯一的摆设——木桌。
木桌上放着些干粮与水,水下则压着斐容留给他的信。
郁宴盯着信封上的落款,心脏没来由地狠狠一跳,像是寻不到落点般发慌
他颤抖着拿起信封,水没有摆置安稳,重重掉到桌下,又骨碌骨碌地滚到远处。
郁宴没有理会,只是盯着信上熟悉的字体,一行行读下去。
【阿宴,抱歉,当年曾经答应过你的诺言,我已经无法再履行了。】
悬在心口的心脏狠狠地落下去,跌得粉碎。
他猜出了发生的事情,眼泪无声无息地溢出眼眶。
【这曾是属于你的性命,我如今归还于你,然而我欠你的又何止是性命,剩下的债,只能寄托在另外一世能重新报恩于你。】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有两件事情,一是不曾在你为我续命时阻止你,导致数千无辜生命为你我的一己私欲而死去,二是在你死去之时,犯下与你同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然而事情从源头追溯,全都因我而起,如今天道降以天罚,亦是我应得之报应。】
【我已了无所愿,了无所憾,只希望,你所犯下的罪孽,便一并清算到我头上,你能安度余生……】
郁宴捂着胸口,忽然撕心裂肺地重重咳出一口鲜血来。
纸条被揉成一团,用力地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