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rdo;&ldo;没有?&rdo;&ldo;嗯。&rdo;我瞧着他,&ldo;一个字都没有。&rdo;没想到他并不逼迫,倒是单手支颐合了眼,慢声道:&ldo;那好罢。&rdo;苏启返回苏国后,果然即刻调兵遣将攻打岐国。而确如他所言,他与秦敛也果然并未亲自出征,南朝派遣了赵佑仪的哥哥赵佑臣前去督阵。传闻岐国亡国的最后一日,冰冷北风吹得旗子猎猎作响,而岐国国君站在城墙之上,义愤填膺地痛斥苏南两国贪得无厌。他从祖宗如何获得这块封地说起,一直说到秦敛和苏启为了利益抛弃信义,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此乃当世礼崩乐坏之前奏。听到最后赵佑臣都已经不耐烦,挥挥手说了两个字:&ldo;放箭。&rdo;于是岐国国君就这样被乱箭射死在城墙之上。死状着实惨烈,甚至据说尸体还被两朝将士带着血迹的靴子数次踏过。客观来讲,政治这个东西,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岐国国君在其位谋其政,而秦敛和苏启亦然。所以评价他们抛信弃义实在有些过火,虽然他们有时候做得的确太嚣张。捷报传来时,秦敛正在卧c黄休息,面容平静,带着些微疲倦。这半年来圣上健康状况每况愈下,体力不支连日卧c黄,秦敛近日以储君之位监国,又兼cao心父皇病情,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合眼。如今细细看去,眼底甚至还已有浅浅青色。而他的皮肤一向偏白,于是就愈发明显。他难得能像今天一样睡个囫囵觉,此时收了眼底所有咄咄逼人的架势,呼吸平稳,面色恬淡,温润如玉。只是让人比较郁闷的是,秦敛最近日夜颠倒,这样安静的时候着实是太少,并且他最近又添了一项恼人的新习惯,只要醒过来,伸手往c黄榻一摸没有摸到人,还没睁开眼魔音就已经传了出来,清清淡淡两个字却让我感觉自己被戴上了紧箍咒:&ldo;苏熙。&rdo;我自认做人要大度,所以他若仅仅是这样唤我也并没有什么。但是每回他把我喊到身边后就开始拿我当宫女使唤,帮他更衣帮他磨墨帮他捶肩更有甚者还要帮他读臣子们歌功颂德的谄媚奏折,并且一使唤就是一整天,把我逗花逗猫逗八哥的时间都给占没了,长此以往,我再大度也忍受不了了。一日我拒绝接过他递来的奏折,愤愤道:&ldo;为什么要让我念奏折!&rdo;秦敛云淡风轻道:&ldo;我看了一天眼睛都累了,给夫君分忧,难道不是身为太子妃的责任么?&rdo;&ldo;……&rdo;我站在桌案一角居高临下看着他,表示愤怒,&ldo;可是作为英明的储君,遇到明显拍马屁的奏折你本应该看也不看就扔到一边的!&rdo;秦敛淡淡道:&ldo;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为一个储君,却是一个昏庸的储君了?&rdo;&ldo;……&rdo;我瞬间气短了。秦敛瞟我一眼,又打蛇随棍上地道:&ldo;难道你哥哥苏启没有告诉过你,正经奏折看太多了,也是需要这种溜须拍马的人来调剂一下的?&rdo;&ldo;……&rdo;我本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ldo;苏启才没这么做过呢&rdo;,但想想苏启平日里的行为,这句话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于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改了口,&ldo;苏启才没让人念过奏折呢。&rdo;秦敛把我的手心重新摊开,把奏折重新放上去,漫不经心道:&ldo;别转移我话里的重点。接着念。&rdo;&ldo;……&rdo;秦敛醒来后得知消息,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伸直手臂由我套上给他衣袍,然后他捏了捏我的下巴,笑道:&ldo;刚刚打了胜仗,你怎么反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rdo;我说;&ldo;胜仗不胜仗和我没有关系。你让我出宫走走,我肯定立刻精神了。&rdo;他摸了摸我的鬓发,又笑道:&ldo;等你把那副刺绣绣好了,我就带你出宫去,好不好?&rdo;然而就在得胜捷迅传来的第二日,两个战胜国之间就起了内讧。岐国覆灭,国库被苏南两国将士一扫而空,中间或许有些分财不均,但并未出现大的纰漏;但两国将帅在争抢记载有岐国所有土地户籍山川的文书和典籍时出了分歧,苏国坚持先到先得,想把所有记录收归己有,而南朝显然不同意,于是当着明晃晃的青天白日吵起了架,先是言语争执,又是群体械斗,到最后不知是谁竟点了把火,将岐国所有重要文书都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