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就像是被粘上胶水一般,不管她怎么使劲撑开都徒劳无功,颓然的让自己重新回归混沌状态。
身体宛如棉絮一样,酒精让她的脑子塞满了万花筒,有熟悉气息由远而近,近到仿佛要亲吻上她的嘴唇。
颈部微微昂起,但那道气息就是迟迟不肯落下。
伸手,想去勾住他的脖子。
然,扑空。
奋力睁开眼睛,从有他的那场迷梦中解脱,熟悉的气息飞速远去,眼前的世界一片晴朗。
眼睛最先触到的是摆在床头柜上的照片。
真是的,她还以为自己现在是在酒店房间里呢,昨晚她都已经很清楚的告诉高云双了,她不想回家。
看来,高云双的胆子变大了!
她酒量不好,一杯最小容量的鸡尾酒就可以让她酩酊大醉,她记得自己以前的酒量好像不错来着。
怎么酒量没有随着她年纪增加变大,反而变小了?
心里嗟叹,要是她的年纪能像她的酒量一样越活越回去就好了。
脑子里依稀还回响着自己昨晚的声音,空洞而尖锐,我不要回家。
家——?
再一次目光落在摆放在床头柜的照片上,那是许戈十八岁时在捷克一处旧桥照的。
当天,她要拿掉伴随了她三年的眉钉。
照片是历列侬给她拍的,她在桥上,他在桥下。
拍完照片之后她就摘下了眉钉。
第二天,她戴上了假发,涂着透明颜色的口红,坐在了从捷克前往土耳其的航班上。
照片上的那抹人影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想靠近一点,再看仔细一点,看看那从她眉间穿过的,亮亮的东西是星光还是曙光。
但最终,靠近的人却被那双眼眸所吸引。
女孩,你在悲伤些什么呢?
闭上眼睛,伸手打开床头抽屉,把照片放进抽屉里,关上抽屉,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无数次。
但她知道,明天早上、最晚是后天早上睁开眼睛时照片就会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负责清理房间的佣人最终都会把照片放到床头柜上去。
这总是让她有点闹心,源于这样她没少换佣人,但从玛丽到曼丽、再到艾丽她们都会固执的延续着这一举动。
然后,她悲哀的发现,这里的人从管家到司机、再到佣人都只听厉先生的,厉太太的话她们从来都是当成耳边风。
她也好几次想毁掉那张照片,但那也仅仅是想想,单单是厉列侬的眼神就让她的心发抖,发悚。
躺在床上,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从格局乃至采用的色系都是偏暗沉色调,如果不是那台化妆镜的话,没准这里还会被误认为是男性房间。
许戈从小就讨厌花里花俏的东西,讨厌用漂亮锡纸包着的巧克力。
再不起床太阳就照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