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用催。”殿下是怕你没了抚远侯府的牵制跑去周游列国,现在不用担心了,你自己给自己套了根缰绳。
乔斯年想起自己给醉仙楼的干股,问道,“有人带着那几支干股找殿下吗?”
“还真有,殿下的表弟,国舅爷家的小公子,他是捡的你信不信?”想起来这事方和就摇头,“他已经说了,除了吃喝玩乐他什么也不会,就用这五支干股啃无名居士留下的老本,夏季的盈利他已经领走,估计快花完了。”
不知道醉仙楼是看不上那么大笔银子还是看不上大皇子,乔斯年按下心思说起其他,“方掌柜你看呀,无双苑我还有一支干股就不说了,闭月羞花楼我没了干股以后画的图盈的利只能百中取一是不是太少了,打击我干活的积极性呀!”
“这我可做不了主。”
“酒水我要三成利润你都能拍板,这个只要你往上提一点儿怎么就做不了主了?”乔斯年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很小的距离。
“哈哈!”
几句话的功夫几个人就出了西耳房隔起的小院到了正院,院子里靳琛顶着个空碗正在蹲马步,青竹坐在屋檐下打瞌睡,听见乔斯年的声音赶紧站起身。
乔斯年先看过西厢房,门开着,知道靳云庭还没走,他心里挺高兴,领着方掌柜去正房,“方掌柜先喝杯茶,我让青童给你准备些路上吃用的东西,青竹去把青童叫来。”
方和一听也不去正房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他,来一趟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
乔斯年改了路径,“我送方掌柜过去,我给殿下准备了四坛酒,也给方掌柜留了一坛酒,你别嫌少,等酒坊开起来,你随便喝都算我账上。”
“这可是你说的,”方和笑道,“对了,这酒可有名字?”
“还没有,你们有什么好名字?”本来是让靳云庭取名字的,他显然没什么兴趣。
“时和岁好,公子觉得岁好如何?”在书房做了一下午隐形人何川突然开口。
方和击掌,“四时和顺,盛世太平,好名字!”
乔斯年无所谓,“那就叫岁好吧!”
“砰!”靳琛头上的碗摔在了青石板上。
乔斯年头也不回,吩咐身后的青竹,“给靳琛重新拿个碗,装半碗水,免得碗太飘。”
等安排好方掌柜,乔斯年带着何川回到正房外间坐下,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何川,“你打听打听这个东西,它现在可能是观花型奇花异草。伞房花序顶生,后侧生,花白色或蓝紫色;萼钟形,外面被疏柔毛,五裂,裂片披针形,先端长渐尖;花冠辐状,花冠筒隐于萼内,冠檐五裂,三角形;雄蕊花药长为花丝长度的数倍;子房卵圆形,无毛,花柱柱头状。”
纸张大小和方掌柜手里的册子一样,不平的边缘显示它可能是从一本册子上撕下来的,第一页画着一株植物。本来从“伞房花序顶生”就没听懂的何川看到第二页上一束花的解析图,闻所未闻的词和实物对照,他需要时间消化。
“地上茎呈菱形,有毛。初生叶为单叶,全缘。随植株的生长,逐渐形成奇数不相等的羽状复叶。”乔斯年敲击桌面,沉声道,“我要地下块茎,长圆形,外皮的颜色可能是白、黄、粉红、红、紫色或黑色;内里可能是白、淡黄、黄色、黑色、青色、紫色或黑紫色。”
这个人在摊牌吗?比起这个猜测,何川此刻更在意自己找了快两年的东西有了形貌,“这有什么用?”
乔斯年看着提着食盒朝他走来的靳云庭笑道,“能吃,比其它谷物产量高且易于伺弄,很多地方都可以种植,甚至适合在原来粮食产量极低的高寒地区生长!”
☆、第三十二章(修)
“为什么?”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何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问什么。他有太多疑问却好像也有些懂了,懂了方掌柜或者应该说是大皇子,只听这人说了云南白药的药效连药方都没见到却千里迢迢赶来北境,此刻他也愿意日夜兼程回到云州将所有人散在码头。
“看在过去十六年的情分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乔斯年依然在笑,语气甚至更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何川的神思瞬间回到这北境的小庄子。
这等于明白告诉他是看在少爷的情面上放他一马,何川捏紧手中的纸,紧紧盯着乔斯年,问道,“老夫人是怎么死的?”
这人不会以为是他杀人灭口吧!乔斯年皱起眉头赶人,“生老病死!你可以走了!”
何川一揖到底,三息后起身离开,在门口与靳云庭擦肩而过,鼻尖一缕冷香掠过,若不是离得近根本闻不到,他脚步微顿复又若无其事提步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屋檐外的靳琛前襟湿了一片,他顶着一只空碗想着前世那些颂扬乔哥哥和何川主志仆承的传奇话本、诗词文章,整个人都糊涂了。
要说何川骗了天下人,为什么不占了乔哥哥的不世之功,他在云州修桥铺路、兴修水利时说是少爷的遗愿,找到南瓜、西御菊(向日葵)、莲梨(菠萝)等蔬菜瓜果说是少爷的遗愿,进献耐旱耐寒耐贫瘠的御麦(玉米)也是少爷的遗愿。
可自己刚才听见的是这对主仆差一点儿就翻脸了!他们现在寻找的东西也不是后来找到的任何一种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