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就是宸希的母亲她身体日渐不好。也许那女人良心发现,莫宸希也知道当年的事,他想做中间人,让他母亲和我们重归于好。他是善良的,也是单纯的,以为只要道歉,他们就又能和好。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严毓的话是冷静的,没有情绪的,只有提到莫宸希这个名字他才有一丝温暖。
“宸希哥他很好很好。”她无比怀念那个如清新薄荷般的优秀少年。
“他直到去机场的那刻还在打电话跟我哥哥说,其实他母亲如何如何想念我们,多么后悔当年做的错事。他母亲做的错事,他可以承担,母债子偿。可以说是我哥哥听着他出事的。但……”
他双眸痛苦,每当回忆起这些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我哥哥居然还要瞒着我宸希出事。他明明知道……”
她大概听懂了怎么回事。一层又一层的痛苦,像洋葱一样,每剥一次都足以泪流满脸。
“那你最后是怎么知道呢?”她咬唇还是问了出来。
“我嫂子。”他言简意赅。
“我实在难以理解哥哥的心思。他恨那对夫妻我能懂,可宸希他不是我们最好的表弟吗?为什么出事了他还要瞒着我?如果我嫂子不说,我连他的葬礼都不能参加,这日后我会多痛恨自己?”
他神色复杂,有痛苦哀伤,更有难以抑制的失望。
她才恍然了解,其实对于莫宸希这个表弟的离世,他更多的是对哥哥做法的不解和失望。
毕竟对于严毓来说,哥哥是骨血至亲,又犹如再生父母,可以夸张说一句,没有严锋,就没有现在的严毓。
一直仰望最高点的人,现在会有这种举动,严毓实在不能理解。
就如她,叔叔就是那个最高点的人,她时常仰望,如果叔叔做出这样的事,她也会感到失望和不理解。所以她似乎能了解严毓的这种痛苦。
“严毓啊,我很羡慕你呢。”她忽然笑开,眼神温暖带着水色地看着严毓。
严毓大惑不解地看着秦姝。
她握住严毓放在桌上一直紧握的双手,她缓缓打开,然后握住,“你有一个很贴心很爱很在乎你的哥哥。在这件事上,我相信最痛苦的人,除了是宸希哥的父母,就是你哥哥了。”
她看见严毓灰败的眼中似乎有一星半点的光亮,她笑着缓慢说道:“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对于这个表弟,你和你哥哥都很喜欢的是吗?也把他当做自己的手足吗?尽管他父母做了错事,可大度的你们觉得,祸不及子女,也没有跟莫宸希计较。而且他每年的寒暑假总会飞去香港看你们兄弟。你觉得你哥哥对他会没有手足之情吗?”
“当然不是。”他想也没想地否认。
“那就对了。你哥哥对宸希哥有手足之情,宸希哥死了他怎么会不难过?而且还在手机听着他惨遭车祸。这种明明知道却不能去救的无力感你又可有想过?”
她是旁观者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她相信其实时间久了,以严毓这么聪明的人也定会了解。只是现在太痛苦一时迷了眼,以致于什么都看不清。
她不过是提前引导他,帮他了解事实真相。
“你是说,其实我哥哥很痛苦?”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怕惊恐了什么。
“你觉得呢?”她不答反问,这个答案不是她该回答,而是他该思考。
他沉默一瞬,似乎想通了什么,可又好像有一点不通,他皱着眉头问道:“既然痛苦,那为什么要隐瞒宸希离开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