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什么都好,就是爱唠叨,”红桃指着自己的耳朵跟我抱怨,“方才这一路走过来,奴婢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红杏这一段日子服侍孙妈妈,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可真是难为她了。”
我们都有意不提红茶这个人,仿若我身边从来都没有红茶一样。
红桃心细又敏感,大概是怕我心里难过,平常不怎么爱说笑的她,一路上讲了好几个烂笑话,冷得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还得配合着笑两声,不然这个丫头该更加担心我了。
拐上小路,远远瞧见往大仙村走的那条岔路口上,围着好些人,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死了人了。
我朝红桃努了努嘴,红桃过去瞧了一眼,就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姨娘,是连翘!不知道怎的,淹死在路边的水洼里,被人捞上来了。”
水洼不深,成年人站在里头,那水也最多只能到膝盖。
就算昨夜下了一晚上的大暴雨,水洼里蓄满了水,也绝不会超过成年人的大腿根。
连翘一个成年人,却淹死在了这浅浅的水洼里,可真是讽刺。
红桃面色发白:“姨娘,你说这连翘怎么这么想不开,大晚上的,还下着大雨,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为什么要跑到外头来?方才奴婢听着村里人说闲话,都说连翘是出来……出来找野汉子呢。”
我不信这个话。
从前连翘一门心思想要伺候二爷,过上半个主子的日子,如今连翘则使尽浑身解数,也要重回府中当差。
她不是恋爱脑,她是事业脑。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暴雨夜出来找男人呢?
明显是有人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至于是谁,很简单,害死她的人呗。
听我这么一分析,红桃就道:“姨娘,难不成是曲婆子害死连翘的?方才奴婢听着那些人说,是连翘的婆母曲婆子昨儿个跟人家说闲话说起来的,她说连翘经常夜里出来找野汉子,若不是因为连翘是府里的主子指给她儿子的,她早就不要连翘这个儿媳妇了。”
我抿嘴一笑,原来是昨天才临时起意要害死连翘,要不然,为什么那曲婆子早不说晚不说,非要在连翘死前的一天说连翘的谣言呢?
只不过,下手的是曲婆子,幕后吩咐曲婆子下手的,却是卫可心。
不知道怎的,我又想起了李姨娘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她说卫可心这个人的心很硬,才到登州府,就把从京城跟来的丫头婆子几乎全打发了,只留下了栀子和茉莉。
如今栀子和茉莉也都死了,一个是被卫可心吩咐连翘间接害死的,一个是被卫可心抓来挡刀做了替死鬼。
卫可心的心,当真是硬得很。
刚走回庄子上,我就瞧见了紫萱。
“姨娘,”紫萱匆匆走来,来不及行礼,就阴沉着一张脸开口,“李姨娘怕是要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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