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明显是她与陛下,这一出把整个举荐推到了悬崖边上的人,此时如此平静,低着头看着折子,就好像在家中看一卷书似的。
这让叔青司越加不安了起来,虽然在今日早上在张松出门之时,他们找到了偷看试题的机会且偷录了下来,但也不过是比张松快上那么两柱香的时间交到文途手中。
虽然有人给了文途分解的大致意思,可到底下笔之后需要润色,也需要承启,还有一些只靠记和积累的,也不知道文途是否有这个本事。如此一对比,面对上柳斐然的神色,叔青司更是觉得恐怕要输了。
一旦输了,全天下的书生恐怕会沸腾起来吧?毕竟比试一事,不知经过哪些有心人的宣扬,已经天下皆知。无数的学子从各地赶过来,就是为了看比试。而如果真的输了,那
叔青司也有点坐不住了,主要是他在担心输了之后,柳斐然与陛下到底留了什么后手,是否真的如自己猜测,想要动了这举荐的制度。
举荐这可是祖制啊!她们也真敢想!
梁仲焕把大家的烦躁看在眼里,便对一旁的人说道:“派人去京兆尹府衙打听一下,情况如何了。”
“是。”
那人退下,几人都没有阻止。柳斐然把折子合上,说道:“诸位,柳某就先把这些奏折送给陛下批阅了。”
桌上有一些已经盖了蓝章的,梁仲焕点头,柳斐然便抱着走了。叔青司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转过头说道:“各位,这一次比试恐怕要输,我们应该想一下若是输了之后,该怎么办了。”
苟宿一肚子火气,“侍郎那狗东西,一个两个不省心的!还能怎么办?文途斩首、侍郎革职!”
金虎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平息民怒了吗?”
苟宿怒道:“那群刁民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真的要我等都辞官,来证明他们是对的吗?”
梁仲焕也是眉头紧皱,“两人必定是要处置的,恐怕别的举荐人也得好好调查一番,若是名不其实的,都统统流放,再对那些书生好好安抚一般,说一些好听的,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叔青司忧心忡忡,“怕的是没这么容易平息下来啊。”
梁仲焕听出了他似乎有些言外之意,不由得问道:“叔大人此言何意?”
叔青司又不可能把自己毫无依据的猜测说出来,便也只是摇头叹息,“没什么,只是心有不安,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事情筹备了这么久,拉拢寒门子弟,与白老为代表的民间书生达成了协议,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为了这一些,柳斐然与初玉尘二人都是酝酿已久,就连出事的人,也都经过精挑细选的。
像文途,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半桶子墨水,舅舅是侍郎,被举荐之后有点傲气,再通过挑拨,自然便跳进了陷阱里面了。
再加上别地举荐之人爆发的事情,几乎全部都有他们推动的影子。白老的影响力极为可怕,在他的插手之下,每个地方的书生,都被有组织地联合起来。
柳斐然借故来到宣宁殿,初玉尘正端坐在上方,听着小可子说什么,见着柳斐然来了,表情瞬间变得开心,从御座上下来,快步走来,“太师,您来了。”
柳斐然见礼,把折子递给了小可子,问道:“府衙那边可来了消息?”
初玉尘说道:“小可子正和朕说呢,太师您来得正好。”
小可子笑道:“赶早不如赶巧,柳大人来得恰是时候,府衙处第一回比试已经结束了,这一回比的是帖经和墨义,两者都最为基础,比拼的是谁人用的时间最快,错的最少。”
“这一回何永生一派是随手指派的一个人上场。张少师说正常该是一炷香的功夫做完,何永生那边半柱香就完成了,可文途那边,足足耗费了一炷香时间。张少师现场评卷时候,脸色极其难看,因为何永生那边全对,而文途只对了一半,还是前头的全对,后头的全错,此事蹊跷,连张少师都看出来了。”
小可子说起这些话来,是津津有味,“张少师博览群书,出题自然是信手拈来,前头出的中庸,后头出的春秋,又突然回到了中庸。但是问题来了,前面的中庸文途会做,可是后面的中庸却不会了,这不是有蹊跷又是什么?”
“结果一出,何永生那边都沸腾了,骂声顿起。文途不服气,就说何永生派的是大才子,比拼不过是正常的。何永生便让他自己挑人,文途脸色难看,但也还是硬着头皮挑了另外一个人。陛下是不知道,张少师当时的脸色黑得跟锅巴似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文途算了。”
“不过比拼还是继续着,这一次考的是诗赋,张少师本拟好了主题,却突然间换了,指着砚台就说,就以砚台为题,作一首诗吧。本来文途对于作诗是信心大增的,却突然听得是这个题目,整个人都傻掉了,呆住在那,反而对张少师说:‘不是以笔为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