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狱卒哭丧着脸,却不敢反驳,只能暗叹倒霉,偏是自己当差喝酒就出了问题。
柳斐然待得众人出去领罚之后,对苏望说道:“会全部喝醉,这本身就是一种疑点,他们这些当了几十年的狱卒,比谁都清楚规矩,虽会喝酒,但应该有分寸才是。”
“酒恐怕有问题。”苏望叹息一声,“不过这些酒杯全都撤下去了,估计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关键是我们得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事和陈侗脱不开关系。”柳斐然把夜探征西将军府之事和苏望说过,之后又说道:“我正派人在查,只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查出来。”
“何有为手腕上的伤口平整有力,没有多次刮割的痕迹,非是武功高强的人做不到。”苏望说道。
“凶手明显是在狱卒酒中做了手脚,在众人晕过去之后混进监狱里来,仿造了何有为自杀再逃了出去。”柳斐然分析说道,她突然灵光一闪,“还有一种可能。”
“哦?”
“那便是凶手就在昨晚当值的狱卒之中,这样是他最容易动手的。只要暗中在酒里下药,装作和大家一起喝醉,就能轻松对何有为下手。”
“只要我们揪出这个人,那么我们就知道是谁指使下手的了。”苏望眼神顿时就是一亮,“我去把这人揪出来。”
苏望查案去了,柳斐然只好回府。她心知肚明此事定然已经传到了舅母耳中,也不知舅母和母亲现在怎样了。
果不其然,才进家门,就听到了悲怆的哭声。柳斐然快步走到厅堂,就看见何母哭天抢地,柳母也哭着抱住她,好不悲伤。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让娘怎么活啊!”何母哭着喊着,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了,她的额头都已经渗了血,明显是撞了好几次地。
“嫂子,你要保重身体啊。”柳母死死抱着何母,不让她自残,她眼睛红红的,同样也是憔悴不已。
见着两位长辈变成这样,一直镇定的柳斐然此时也不由得红了眼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了。她穿着官服,此时却直接跪在了两位长辈面前,“都是斐然不好,有为表兄被我连累了。”
何母一愣,扑上前一把抓住柳斐然,“你这什么意思?”
“表兄没有杀人,他是无辜的。我快要找到证据了,他却被人杀害在监狱里,被伪造成了畏罪自杀。”柳斐然心中愧疚,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磕头认罪,“说到底,表兄之所以被陷害,都是因为我,是斐然拖累了表兄。”
何母愣愣地听完了柳斐然的话,然后她猛然伸出手来扇了柳斐然一巴掌,哭嚎着胡乱拍打着她,“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柳斐然眉头都没皱一下,跪得直挺挺的任由何母打她。柳母见状心头大疼,毕竟是自己女儿,她在何母打了几下之后,连忙拉开了两个人,“嫂子,你冷静一点。”
“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冷静啊!”何母几乎是丧失了理智,一把推开了柳母。柳母一下子跌倒在地,柳斐然大惊失色,跪着爬过去,“母亲,您没事吧?”
“夫人!”谷雨连忙把柳母扶起来,柳眉倒竖,显然是生气了,“舅夫人,虽然表少爷因小姐受了罪,可这也不是小姐做的呀,再说……”
“谷雨!”柳斐然冷喝一声。
谷雨一下子被柳斐然吓得脸色都白了,不敢再大声嚷嚷,只敢低声说道:“要不是表少爷和他们混在一起,又怎么会让人趁机而入呢?”
何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们说道:“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可怜的儿啊!”
到了最后,何母哭得撕心裂肺。柳斐然红着眼眶,再次说道:“此事我一定会还表兄一个清白,事情结束之后,斐然任凭舅母处置。”
何母冷笑一声,问道:“让你偿命你也愿意吗?”
柳母脸色大变,连忙拉住柳斐然,“斐然,你别……”
“是!”柳斐然却径直打断了自己母亲没说完的话,一口做出了应答。
“小姐!”谷雨被吓得惊叫了出来。
何母定定地看着柳斐然,突然一声轻笑,满是悲凉。她突然像是浑身力气全被抽走了,软软地跌了下去,喃喃自语道:“你死了,难道我儿就能复活了吗?”
柳斐然心中有愧,但是也知多说无益。
是夜,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柳斐然站在窗前,听着身后的人回报收集到的消息。
白日里便是乌云密布,到了夜晚,度过一阵闷热的时期,终于下起了大雨来。哗啦啦的大雨,伴随着时而响起的雷声。豆大的雨落在窗外的芭蕉上,发出闷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