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悍东说:“找到琼花和控制住她都不难。她无非只有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住在她的堂哥吴大春那里,要找她是瓮中捉鳖,易如反掌;另一个是住在旅店,只要通过公安局的朋友查一下全市的住宿登记,也一目了然。不过后面的一个办法用不得,如果将来你处置了琼花,只要请公安的人帮忙查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将来后患无穷。”“如果琼花不住在她堂哥那里,我们就很难找到她了。”“那也不见得。琼花在本市没有其他的社会关系,这几天她必定会和吴大春联系,而且去见吴大春的可能性更大,只要派人盯住吴大春那里,就能发现她的踪迹。我们派人不动声色地盯梢,跟踪到她的藏身之地不是难事。难的是下一步怎么走。如果人找到了,也控制住了,你打算怎么办?”“最好是一了百了。”“徐部长也是这个意思?这样做可能会把事情搞大了,以后的局面更难收拾。”徐沈平感到王悍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并非在杞人忧天:“我老爸不同意我的意见。他认为事情现在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没有必要采取过激的行动。”“你这可要仔细考虑。开弓没有回头箭,万一考虑不周,就会一步棋走错,全盘皆输,铸成抱憾终生的大错!如果你决定要一了百了,琼花我可以帮你找到,你需要的人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但是全部过程由你自己去具体操作,我可不想蹚这浑水!”王悍东明哲保身的态度十分鲜明。徐沈平在心里直骂这个老狐狸,几分钟前还慷慨陈词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怎么打起了退堂鼓了?但是王悍东的退缩也提醒了徐沈平,连王悍东这个老江湖都不愿蹚的混水,自己在行动前必须三思而后行:“我说找人把琼花做了,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连你都没有把人做了的胆量,我就更不敢了。不过把琼花找出来,还是当务之急,能请人把她所说的黑账本子拿回来,这样对你、我都有利,大家都能相安无事,这个也许是上策!”王悍东觉得徐沈平这个折中的主意还是可行的,而且没有太大的风险:“我们先找到琼花再说,人可以找到,但是黑账本能不能找到很难说。琼花既然已经决定敲诈你,她的账本就是钱,就是她爹的命。她不会让你轻易地找到账本的。她不会笨到把账本随身带在身上。她一定会把账本藏在一个隐秘之处。所以你还要做好两手准备,先用钱买,买不来再用另一手也不迟。如果你在钱上面一时周转不过来,和我说一声,我来帮你解决。我们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是钱。我们可以充分运用现有的财富,营造一个使自己身心愉悦、不受穷人仇视、让自己免于不安的环境。如果我们从更高的一个角度去看琼花的问题,慈善家卡耐基有一句名言: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让琼花用黑账搞死我们,这是我们的耻辱!卡耐基又说:富人群体守着巨大财富,却在舆论和穷人的仇富情绪中惴惴不安地活着,也是耻辱。因此我们也不能惴惴不安地活着!”慈善家卡耐基的名言“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正确的解读应该是:巨富不仅是巨大的权利,也是巨大的义务,富人有必要在有生之年把财富为了公益而散尽。那些身后留下巨富的人,死去时将没有人为他唱挽歌。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同样中国的富人群体守着巨大财富,却在舆论和穷人的仇富情绪中惴惴不安地活着,这也是耻辱。王悍东是在断章取义和偷换概念,曲解了卡耐基的名言。王悍东的话让徐沈平越听越糊涂,王悍东是阻止他杀人还是鼓励他杀人?但是仔细一想他明白了:王悍东可以放血出钱,但是不干杀人越货的买卖。他也担心琼花知道他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借刀杀人!徐沈平感到王悍东是指望不上了,他要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步的棋该如何走。他说:“你先找人盯梢,挖地三尺也要把琼花找出来,下一步棋如何走,等人找到了再说。”王悍东问:“你手头上有没有琼花的照片?这样找起来方便一些,也不会盯错目标。”徐沈平突然回想起来,琼花在东郊美庐的时候,他曾经在床上给她拍过几张照片,幸亏不是祼体照,拿出来不会有什么麻烦:“照片是有的。我回去找出来就给你送过来。”徐沈平从王悍东办公室里出来后,就急急忙忙地回家取琼花的照片去了。大约过了半小时,他把琼花的照片取来给了王悍东。徐沈平这回多长了一个心眼,他用剪刀把照片剪小了,只留下了琼花的半身像,根本看不出照片的拍摄地点和场景,以免再节外生枝。等徐沈平离开后,王悍东立刻给他的社会上黑道朋友胡大头打了电话。又过了大约一小时,王悍东和胡大头在一家茶社里碰了头。胡大头果然名不虚传,不但头大而且头上寸草不生。如今剃光头的除了想出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外,基本上都是胡大头这号人物。胡大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很是得体。从他的这身打扮就能判断,胡大头是黑道上的头面人物,不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混。王悍东把琼花的照片给了胡大头,让他多复印几份,分发给手下的弟兄们,嘱咐他们分别在东方度假村小区和靠近火车站的几家小旅店附近进行监视,一定要把琼花的藏身之地找出来。胡大头接过琼花的照片瞄了一眼:“这小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睡她一回一定很有滋味。”王悍东提醒胡大头:“这小姐是长得靓丽,寻找的目标更明显,这样你们找起来更方便,但是找到人以后,不准你们瞎来。你胡大头玩过的女人还少吗?不缺这一个!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你的损失会比少玩一个女人大许多。听明白了?这里是一万块,算是定金。等人找到了,我再付一万。”胡大头把钱拿过来,用钱在手上敲打了几下:“这个你放心,我胡大头接的活儿哪有搞砸的时候?不然你王局长能找我?我还能在道儿上混吗?”王悍东明知胡大头在吹牛,他失风已经不止一次,拘留所里已经是几进几出的了:“我不管你以前的业绩如何,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小心行事,不能掉以轻心,要手下的弟兄们尽心尽力,不要做自坏名头的事情。”胡大头漫不经心地说:“王局长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回家把枕头垫高了睡觉,人我一定给你找出来,不过酬金少了点。这不比干打断一条腿的活儿,不用十分钟就能解决。这是一趟细活,要出动不少的弟兄,你看再添一万怎么样?”王悍东爽快地答应了:“行。事成之后我再付给你两万。不过动作要快,二十四小时内替我把人找到。过了这个时间,找到了也是白搭!”胡大头拿着钱站了起来:“好!一言为定!”穷花住进小旅店的第三天中午,旅店的服务员要打扫房间,可是穷花住的那间房间怎么也打不开。房间是从里面反锁住了。服务员死劲儿敲门,里面也没有丝毫反应。服务员感到情况不妙,就报告了老板。老板立刻打了110报警。五分钟以后,警察赶到了现场。几名警察合力才将房间的门撞开。警察把闲杂人员挡在门外,由一名警察进去察看究竟。这名警察走到穷花床前,穷花安详地睡着,警察喊了几声也不见穷花的反应。他用手试试穷花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110的警察立刻向刑侦部门报告。不出十分钟,几辆警车拉着警报赶到了小旅店,立即封锁了现场,开展了现场刑事侦查。现场侦查的结果令人惊讶:死者表情安详,衣着整齐,没有任何皮外伤,没有中毒的体征,也没有受到性侵害,更没有搏斗的痕迹,门窗完好,死者的物品没有翻动,钱和银行卡都在。这样的现场使刑警队的老侦查员也感到十分蹊跷。他们只能将现场照相,把死者的全部物品装进标本袋。他们做完勘察记录以后,要把尸体带回去做尸检,从中可能会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