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沈平觉得王悍东的提议不错,就答应了。王悍东随即给家政服务中心的陆主任打了电话,又在松鹤楼饭店订了一个包间。就在王悍东向徐沈平进行积极活动的这两天,琼花和大春也是在心急火燎中度过的。在琼花回来等服务中心通知的第二天下午,大春替琼花给服务中心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小赵接的。小赵说琼花的健康体检没有问题,哪天上班还不知道,让她在家耐心地等着吧。不管琼花哪天去上班,陆主任说了,工资都从今天算起,所以你们不必着急,乐得在家多歇上几天。一旦正式上班后,琼花想歇几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向大春要了联系电话,一有了琼花上班的确切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通知大春。打过电话后,大春虽然觉得琼花上班的事情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但是总觉得琼花的工作从一开始就出奇的顺利,而且上班的条件也出奇的好。穷人一下子有太多的好事临头,往往叫人疑虑重重。他总是感觉里面有些什么不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妥?他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就在大春打过电话后的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小赵来电话了,她要琼花立即到服务中心来,由服务中心的陆主任亲自陪同琼花去见客户。大春不敢怠慢,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正在帮桂香干活的琼花。琼花回到桂香的地下室小房间里,认真地梳洗了一番,又找了两件干净的衣裤换上,急急忙忙地赶到了服务中心。琼花赶到服务中心后先找到了小赵。小赵将她领到陆主任那里,陆主任依旧是那样和蔼可亲,小赵的任务完成后就退了出去。陆主任让琼花先坐下,并为琼花倒了一杯水。琼花有点忐忑不安、受宠若惊,口中不停地喃喃:“谢谢陆主任!谢谢陆主任!”陆主任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端详着琼花,把琼花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前后看了足足一分钟,终于开了金口:“琼花,今天我们要见的客户,可是市里的一位领导干部。服务中心之所以选择派你去服务,是因为你出生于老区的老革命家庭,政治上可靠;还有你为人很老实、本分;当然你人长得漂亮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女人长得漂亮可是一把双刃剑。你到了客户家要好好地把握住自己,要谨防外面花花世界的不良影响啊!”琼花把陆主任的谆谆教导深深地印在脑子里:“陆主任,你的话我都记住了。”陆主任交代完毕,打电话叫来服务中心的小轿车,将他和琼花送到了松鹤楼饭店。俩人在饭店门前下了车。一问炎黄银行王行长订的包间,迎宾小姐立刻引导他们乘电梯上了三楼的富春厅。他们进了富春厅,看见王悍东和徐沈平已经先到了,菜也已经点好,八个精致的冷盘已经摆了一圈,两杯新茶香气袅袅,俩人正在吞云吐雾。徐沈平和陆主任是初次见面,王悍东给他们作了介绍。和陆主任一起来的姑娘不用介绍,徐沈平也知道就是吴琼花了。在陆主任来之前,王悍东已经将吴琼花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王悍东对琼花美貌的形容,已经使徐沈平心旌乱摇,现在他见到琼花本人,才发现王悍东的表达能力实在太差,缺少欣赏美女的基础理论。尽管王悍东在女人身上的阅历丰富,那也只是一种低水平的经验,简直不值一提。女人的漂亮是一张行走于有权、有钱男人间的通行证。徐沈平对眼前的这个保姆还能说什么呢?说她吐气若兰?显然也不够准确。他此时喜欢得有点暧昧,产生了不多不少的非分之想。王悍东从徐沈平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苗头,还是故意问徐沈平:“这个保姆还过得去吧?有没有颜丽漂亮?我敢打包票,她做‘家务’一定胜过颜丽十倍。”徐沈平不愿被王悍东看轻:“雇保姆就是为了做家务,又不是放在家里看的。所以她和颜丽之间没有可比性。”王悍东见陆主任和琼花愣在那里看他俩斗嘴,感觉失礼了,忙招呼他们入席,并向琼花介绍了徐沈平:“吴小姐,这就是你要去工作的徐部长家的公子徐沈平。你们今天认识了,以后就要朝夕相处了。”琼花看了徐沈平一眼,徐沈平剃的板寸头,这是近几年风行全国的标准老板发型,彰显着精明强干、大胆和魄力。徐沈平生就一张极为雄性的脸,有一种天然的威严,但是脸上缺少大春那样的正气。琼花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显得有点拘谨,说了一句从桂香那里学来的话:“今后请徐老板多关照。”琼花的回答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琼花不知自己讲错了什么,一脸不解地看着陆主任。陆主任出来替琼花解了围:“吴琼花,徐主任是国家干部,不能叫老板。以后你喊他徐主任就行了。”琼花乖巧地应道:“嗳,我记住了。”饭店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在喝酒吃菜的中间,王悍东和陆主任约定了几点:一是等徐文俊家现在的保姆一走,琼花就去上班;二是琼花作为炎黄银行聘请的服务员,她的劳务费由炎黄银行支付;三是因为琼花已经是炎黄银行的员工,王悍东当场拿出三千块钱给陆主任,作为琼花的服装费,由陆主任负责置办上班的服装。陆主任和王悍东举起酒杯碰杯,就把这几条敲定了。因为该谈的事情都谈妥了,剩下的就只有吃喝二字。王悍东、徐沈平、陆主任三个人吃得都是满脸通红、酒话连篇、舌头发直。虽然这顿饭是琼花这辈子见过的最豪华的盛宴,许多菜名都是她闻所未闻的,但是直到撤席,琼花只吃了个半饱。酒足饭饱之后,陆主任和琼花先走一步。临分手前陆主任对琼花说:“你回家安心地待着,什么时候去上班不用你操心。从昨天起你就有工资拿了,每天差不多有近三十块钱吧。王行长交代买工作服的事情,由小赵给你去办,上回不是替你量过衣服尺寸了吗?”琼花说:“好的,我听陆主任的安排。谢谢你!”琼花又惊又喜地走了。她喜的是平生第一次有了一份工作,惊的是还没有上班就已经有钱可拿,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事?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此时她还没有明白:在现在的社会里,漂亮是美食,人人都希望享用;漂亮也是武器,几乎攻无不克、无坚不摧。但是所有的武器拼杀得越多,自然残破得也越厉害。漂亮只是一项一本万利的小本经营的买卖,经营不善同样会血本无归。等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了。在松鹤楼吃完饭,王悍东和徐沈平两个人的头都是昏昏沉沉的,似乎有千斤之重。俩人一时没法回到单位里去,要找一个地方先去醒醒酒。王悍东说不如去大富豪夜总会吧,可是一看钟点显然不合适,离夜总会开门营业的时间还差好几个小时。徐沈平说随便找个茶楼坐会儿。王悍东认为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可去,就同意了。因为俩人酒喝得实在太高,不敢再开车,怕路上遇上交警,罚款和扣分倒不怕,但是和警察多费口舌叫人受不了,万一不小心撞了人,麻烦更大了。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只好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拉他们到附近随便哪家茶楼都行。出租车司机机敏过人,将二位送到松鹤楼饭店东边二十米外的一家茶楼,收了一个起步价就开溜了。俩人在茶楼里要了一个小包间坐下来。王悍东点了一壶功夫茶。服务小姐把茶海、茶壶、茶杯、茶托、茶匙、公道杯等茶具,装满铁观音的茶荷和开水一起送了进来,另外还有免费的小果盘和小零食。在酒精的作用下,王悍东显得异常的兴奋。他的一位老相好曾经在茶楼表演过几年茶道,他从这位茶楼小姐那里学了一些皮毛,一直未有显耀这类学问的机会,他此时不用,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