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再次搅乱了七爷原本的打算,慌了慌心神,眼神在锐利过后显得有点落寞。
在星谷,天上星们大多是从朝日升起,到夜晚漫星,不是忙着在天地各处秘境大荒寻宝便是下落凡尘杀妖,美其名曰为守护,为天下苍生,为守护天下苍生。有的还真是,有的当然不是。
不过有一点天上星众多修真者,朝朝暮暮,皆是如此,过活。
七爷是或不是,不太能讲得明白,有一点却很清楚,每到了世俗的六月六他不是这般活着。
六月六的每个晓春,说是每个晓春,不是因为七爷时间选的好,而是星谷只有春这一季。
六月六,晓春,静静的午日。
星谷的湖山山口处,一身东阳的简素服饰,头上戴着一顶青色斗笠的老人,看上去像是要垂江钓鱼的渔夫,总会如约而至。
老头先是屈指一弹,不久就能见到一道弧线的黑点,向着斗笠老头而来。
“宋青山,怎的又要去,这是要去一辈子吗”一声震响在老头背后响起。
只见湖山口处露出一洪荒巨物,形状似牛,巨眼很快的转动两下,但脚生雷。
见状,斗笠老头一面举手拿下那青色斗笠,一张曲沃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一面又缓缓而道“太岳,又得劳烦你陪我走上一遭了。”
做些什么呢?青牛太岳的问话,这些七爷都没说,只是抬起了头,携带着一圈疲惫的深黑色,朝着太岳又说道
“走吧,去看看。”
午日的娇红,越发娇艳了。
……
七爷头戴着青色斗笠,座下是一头青牛,青牛脚部的雷,不停地闪动着,二者没多久就从湖山口来到了星谷的外谷—浮宫。
浮宫不像湖山,湖山那一带只有一峰,而浮宫随着岁月的堆积,如今已经不知多少群峰,星罗棋布地耸立在浮宫的各处,群峰间又穿梭着人影和横七竖八的一条条小道,清晰地画出了浮宫的宏伟。
花木扶疏的小道两旁,潺潺流水总是不停地冲刷着。
一丛丛遍布其中的野灌木,春起秋又灭,浮宫有几分岁月绵长的感觉。
七爷和太岳每到此处总会停下来,斗笠七爷太岳看上几眼,偶尔也会顺着灌木丛生的小道走上一走,走走停停的,停到了一峰。
这峰有些许奇怪,只因石碑上写了两句话,一句朝南,一句向北,峰碑上写着:浮生一梦,为欢几何。
明明是一对诗句,却一面一个,虽然算得上有点独特,可也不至于让七爷这等修士驻足停留,可偏偏七爷一停有时就可能是一天,天黑了,去不到北边了。
一阵触景生情后是一声物是人非的怅然,而怅然之后则是静静的问上一句
“太岳,你说我看了,还会记得吗”
这样的话语,换了别人估计只会浅浅的惊讶一句“什么!”
心里开始萌生着一句接一句“为什么”的疑问
看了什么?谁会记得?
就像潦草的字迹只有熟悉的朋友才能一字一句地看完一样,七爷的这句话也只有天空中的巨兽太岳才晓得。
太岳听闻这带着几分遗憾显得萧瑟的问话后,只会胡咧咧一句“妖怎么会知道人的事!”脚下雷纹乍现,天空传来声声巨响,狂响不止,七爷顿时没了话,好一会两人,准确来说,一人一妖都默默无语。
不过有时见七爷太过萧瑟,也会补上一句“妖一旦踏上了路便永不回头。”
听后,七爷的眼睛里总会浮现出一些若隐若现的天地山河,忽隐忽现的人影。
群峰间也许是刚因分赃不均,而掀起来的喧嚣,也会因为天地灵元里的丝丝雷元,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多少显得有点突兀。
之后便是一声声“见过七祖,太老。”
见到众多的“浮子”,平时总会放声一笑的七爷,只会微微颔首,常带笑意的面孔,变得有些许冷,紧盯着北方的双眼总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条鲜红的血丝。
就在此时,一声略显奶声奶气,听起来犹如百灵鸟那般的声音在七爷的耳畔响了起来“老头,今天又得上北方?”
七爷正心里念着往事,直盯着北方,魔怔了一般,哪能听得到这小丫头的声音。
只见不知何时石碑后的小路石阶上正有一个小丫头一蹦一跳的走了下来,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摇着,一边摇着一边对着七爷身旁已经转过身的太岳做着俗世间小孩子才做的鬼脸,很是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