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把书包放在一边,坐了下来。&ldo;步惊云。&rdo;那个人自我介绍,对着林郁笑:&ldo;你呢?&rdo;&ldo;我,我叫嗷嗷嗷。&rdo;林郁连忙按程曦讲的说法回答。那个人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眉眼都是弯弯的,大概就是别人常说的桃花眼。&ldo;别骗我,我知道是你,&rdo;他对林郁笑着,就像在游戏里千百次叫林郁那样,笑着低声叫他:&ldo;小鱼。&rdo;-程曦再进来的时候,端着的饭盒已经空了,跟着他的服务生手里端着不少东西,大概是烤肉炒菜之类。&ldo;如果我没记错的话,&rdo;他把桌子上的零食清开,让服务生把林郁的午餐放下来:&ldo;你也是个肉食动物吧……&rdo;林郁茫然地看着他。&ldo;其实人类应该是杂食动物吧。&rdo;他低声说。易云攸笑得被水呛了一口,程曦神色不善地瞟了他一眼,后者只好捂着嘴低声闷咳。&ldo;别管了,先吃吧。等会还有活动,你得积攒点体力。&rdo;程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十分慵懒地伸展身体,明明是平淡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很有看头,他天生就是这种人,走到哪里,别人目光的焦点就在哪里。林郁默默地扒了两口饭,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程曦。程曦慵懒靠在沙发上,被他这样看着,也不动,眯着狭长眼,也带着点笑意看着他。林郁连忙低下头去,还好包厢灯光暗,看不出来他耳朵有多红。&ldo;你没吃完水果沙拉吧……&rdo;林郁低声问。&ldo;什么?&rdo;程曦勾着唇角笑起来:&ldo;你声音太小了。&rdo;林郁抬起脸来,责怪地看着他。程曦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是带着光芒的人,笑起来尤其张扬耀眼,他似乎天生就适合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不像易云攸,易云攸适合温文得体的微笑。而林郁,大概就适合一脸严肃地报专业数据。&ldo;这只能算是我骗你……&rdo;他得意地对着林郁笑:&ldo;不能算你骗你妈妈,两全其美,多好。&rdo;其实,有件事林郁没说。他之所以不想在水果沙拉的事上不听林妈妈的话,是因为在隐形眼镜上的事他已经不听林妈妈的话了。其实,如果只是隐形眼镜不舒服的话,他也可以忍受,毕竟他要见的是程曦,是他很喜欢的程曦。但是,今天来的时候,他忽然想通了服饰的作用。除了保护身体,除了遮蔽隐私,除了各自的功能。服饰其实就像一层外壳,正式的,嘻哈的,优雅的,性感的,人们依靠服饰遮掩或修饰真正的自己,发型也是一样。他以后也许还会穿着这种衣服,也会一直留着这个发型,却不能一直戴着隐形眼镜。他觉得,所谓最好的自己,也应该是做好了课题,拿了周培源力学竞赛一等奖的自己。而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那个戴着厚厚近视眼镜的,安静的林郁。他不想让程曦看见那个&ldo;显得很好&rdo;的他。他想让程曦看见最真的他。-进游戏,接近程曦,都是为了让程曦看见自己,而不是为了掩饰自己。他只是想要找一条路,一个平台,能够平等地站在程曦面前,以平等的身份,跟他问好,和他说话,让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果不喜欢自己,就说明他不会喜欢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而已。自己可以和他做朋友。仅此而已。合唱于宛然进来的时候,包厢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一个团队,或者说一个群体里,总会有那么几类人,像程曦一样的领导者,像易云攸一样闲坐钓鱼台的人,像流夕七月那样游离在边缘的半透明人,最后,就是负责团队繁荣度的,往往也是让人对这团队留下第一印象的人,像馨馨可儿pp这种会来事的人。而普通的人,看一个团队也好,看一个事件也好,都只能看见最后那种人,因为他们最热闹,最抢眼,所以看什么都是雾里看花。就像看史书,只看见忠臣和奸臣,看不见皇帝,看不见百姓,看不见那些世代簪缨的大家族和皇权的斗争,看不见朝廷的党派,于是也只看了个故事出来。有句话说:阳光之下并无新事。看得穿的人,就看不到新故事了,看到的都是必然的规律。项羽的死是必然,王莽的败是必然,岳飞的千古遗恨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