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兆年笑了笑,把手中的书搁在桌上,喝了口茶道:&ldo;你原是我派到陈晔平身边的人,现在和我说话怎么如此生分?&rdo;
她忽然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知怎么回答他,踌躇中,却听田兆年哈哈笑了起来,道:&ldo;你别多想,当时我只是看在英国特使的面子上把你收下的,只不过……我却没想到你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背后却有这么大的靠山……我真是失策……&rdo;
她提了一口气,道:&ldo;您这是什么意思?&rdo;
田兆年打量着她,目不转睛地要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来似的,他却继续道:&ldo;应舒贺下令锁城,可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趁这个时候走吗?难道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rdo;
她惊讶了一下,田兆年眼中有咄咄逼人的目光,可她仍和气道:&ldo;我为什么要走?就算要走,参谋长都没让我走,我是不会走的。&rdo;
田兆年忽然一笑说:&ldo;你刺杀陈晔平的任务早该完成了,可是他到现在仍旧活得好好的,你待在这里,陈晔平要想杀你不费吹灰之力……而你背后的人却早就把你恨透了吧?居然放你这么颗棋子在陈晔平身边……真是无用之功‐‐&rdo;
她嘴角拉扯,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不安的样子‐‐不知道田兆年是怎么知道她想杀了陈晔平的念头……田兆年捕捉到她的惶惶不安,田兆年说:&ldo;怎么?我哪里说的不对?&rdo;
她却不放弃似的:&ldo;您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总长对不住您,您也没必要拿我这个弱女子撒气吧?这么诋毁我,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您的居心何在?&rdo;
田兆年笑了笑道:&ldo;你还在装傻……我特意去调查过你,你在替一个汉奸做事,是他让你待在陈晔平身边,伺机找到机会杀了他……而陈晔平车祸那次,就是你们的杰作。&rdo;
田兆年居然以为她是日本人那边的,这种猜测足以证明他想要拿把柄威胁她替他做事,她冷哼一声道:&ldo;荒谬。&rdo;
田兆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给她说:&ldo;你看看,这报纸上的人你认不认识?&rdo;
她见他递给他,只好拿了过来,她的目光落在报纸印的照片上的那一刻,天旋地转,她的眼前蒙了一层白雾,她的脚站都站不稳。
田兆年说道:&ldo;此人叫万归程,他去日本留学前的名字叫作方世俨,他和你一样在一间学校念过书,你若是想抵赖,我也不会信的。&rdo;
他说的话她却全然没听进去,她怔怔地拿着那份报纸,手不停地颤抖,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她念了那篇文章一遍,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相片中的那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眼睛,但是她对他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照片上的人却瘦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是缓了过来,抬眼望向田兆年,她努力发出声音说:&ldo;你想怎么样?让我做什么?&rdo;
田兆年缓缓摇头,他站起来走向窗边,阳光射进来能看见空中的灰尘,他的面目很苍白。屋子里霎时安静,她却不由自主发愣,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怎样的难看,很久之后听他道:&ldo;我这辈子没有信过任何人,唯独应舒贺。我们是在战场上建立的友谊,他为人仗义也很有智谋,而且他对朋友是能以命相抵的……我这一生相信的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却让我落得这个下场。&rdo;
她看过去,田兆年转过头来,他道:&ldo;如果不是我对他的信任,我不会有今天。我永远没想到……互相之间的信任到此刻却变成了仇恨。&rdo;
她眨了下眼,轻轻道:&ldo;你告诉我这件事,难道是为了……&rdo;她慢慢举起手中的报纸,她的手腕还在发抖。
田兆年低下头说:&ldo;我恨他。你是我现在唯一能找到,而且能接近他的人。&rdo;
她摇摇头道:&ldo;你怎么能确定,我今天会不会死?&rdo;
田兆年转过身,背对着窗户,他站的地方光线充足,他似笑非笑地说:&ldo;你和陈晔平第一次见面,他看见你的时候眼神很不一样,我活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还是会看人的,他不会动你……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只是这其中的原因我还不能断定。&rdo;
她道:&ldo;你错了,他身边的人早就想杀我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rdo;
田兆年当着她的面说道:&ldo;一个有枪的军人,他要是想杀人还会顾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杀掉你?你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rdo;
她脑海中突然想起全大成在街上枪决人的场景,她看着田兆年,却说:&ldo;我知道您来找我的目的了,可是应舒贺与我无冤无仇,而且,我没有这个能力……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先走了。&rdo;
她坚定地转身走了一步,田兆年在后面说道:&ldo;难道陈晔平和你有冤有仇?你不想知道杀你父亲的人是谁?&rdo;
她身体僵直,适才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现在却又多了一道,她慢慢回过头,眼中似是绝望,田兆年道:&ldo;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开始接近陈晔平就是怀疑他是杀你父亲的人,可是我却知道,万归程骗了你。害你父亲的人另有其人,只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