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说的对,区区一两个蟊贼,何足惧哉!”一个官员挺直了腰板说着,不过那闪烁不定的目光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不安,泄了这位官员的底子。
八位大人这一次没有翻身上马,而是在护卫和厢军的重重保护之下前进。
他看着这一切倒是没有笑,怕死是人之常情,而且这八位活着还在享受着荣华富贵,自然更加怕死了。
知县也看到了跪在一旁的他,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恭敬的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他找到了红娘子,和红娘子一起盘查这附近是否还有白藕教徒,幸运的是,在八位大人离开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和红娘子告别的时候,他想说什么,最后想了想才说:“军爷,珍重。”
红娘子一抱拳,骑着马带着厢军离开这里。
他回到家,立马去学堂,在学堂的孩子已经被他们的父母给带走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危。
走到家门口,看着关闭的门扉,他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从屋檐下面拿起了自己用来为玉米开槽的铁簪,藏在衣袖里面。
装作无事的推开房门,他到处看了一下,然后躺在床上。
他闭着眼睛,闭目养神,耳朵不时的抖动,听着四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的说:“出来吧。”
他听到床下传来声音,睁开眼的时候,一个右肩受伤的壮汉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凶狠的看着他。
他倒是没有在意这如同猛虎一样的目光,而是看着那汉子手中拿着的刀子。
“远来是客,寒舍简陋,你就随便坐吧。”
那个汉子听到这话,语气冰冷的说:“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只要高声一叫,以你现在的状态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一条贱命,倒是无足珍贵,阁下的命呢?”
他自嘲的说着,那个大汉果然一愣,看着他穿着简陋,家徒四壁,知道这种人的确不怕死。
“很好,你若是不乱来,我可以留一条小命。”大汉将刀放下,坐在地上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见你倒是一个人才,今晚和本将一起离开,本将保证你可以吃香喝辣的,过上你想都想不到的生活?”
“本将?白藕教什么时候还有将军了?”
“哼,本将乃是铲平王旗下大将王骑,想必你应该知道本将的名字,本将劝你,还是少打什么算盘,本将今天就算回不去,也会杀个够本。”王骑说到这里,神情再次狰狞起来。这面容,让他不得不相信,王骑真的会杀了他的。
不过他没有什么害怕的,笑着说:“原来是四驹之一,李逆死了之后,我听闻塘报里面,你们不是也被诛杀了吗?”
“哈哈,塘报,笑死了,这老姚家塘报能信吗?那朱九思被四路大军被我们杀的大败,还不是谎称自己诛杀我们十万多众,玉衡军和我们三战三败,你们那玉衡将军的头盔佩剑都被我们捡到了。若不是那个娘们……”
听到王骑这话,他心中一动,开口询问说:“青萝郡主怎么了?”
“哼,那娘们,说是仰慕我们大王威名,愿屈身侍奉,若非如此,她怎么能带人进城,靠近大王。”
他脸色一变,很快神情有恢复到那不上心的样子,随口说着:“所谓兵不厌诈,李逆若是不喜女色,怎么会被青萝郡主给斩下头颅。”
“是的,那娘们的确有本事,可惜,你们那太子殿下,娶了一个破鞋,哈哈,等到日后她继位,哈哈哈……”王骑刻意压制自己的笑声,脸上的肌肉快速蠕动着,显示着王骑心中那极度的开心。
他保持着冷静,平静的说:“看来你们没有死多少人了?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和白藕教掺和在一起。”
王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收敛了笑容,看着他说:“小子,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吗?”
“都是你再说,我只是静静的听而已。”
“本将看你这小子顺眼,本将可以明确告诉,我们七营的人没有什么损失,白藕教的人找到我们,让我们准备好共同举事。”王骑说到这里,望了望外面还在西垂的太阳,眼中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他看到这个情况,微微一笑说:“时辰还早,静下心来,不用着急。你这当将军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王骑也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笑着说:“你这小子,真是怪人,本将越来越欣赏你了,一般人看到本将,就跪在地上求饶,而你却毫不慌张,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
“都没有,只是吃够了太多的苦,心已经死了,你以前也是这样吧,四周的人将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活着了无乐趣,除了被人欺压,找不到一丝快乐。”
他的话让王骑沉默了,作为穷苦农民出生的自己,对这个感觉深有体会,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大牛,心中不由询问自己,若是不是遇到铲平王,自己是不是和这人一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