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娇滴滴的女子养在深闺,与阿昭朝夕相处,暗生情愫自然是极为平常的。好在如今尚早,一切都还来的及。姜荞指尖冰冷,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事情,果真是愈发的难了。这几日定州连着下着绵绵细雨,上一世姜荞因是喜欢出门的缘故,身子康健,性子也是活泼的很,虽然之后嫁了傅珩,安心在家,但是也时常出去走动。二十年来,亦是鲜少生病。如今这谢云娆的身子可不一样,娇弱的很,动不动就浑身发虚,姜荞委实受不了,这副糟糕的身体,真真是风一吹便会吹走。想来这谢云娆亦是个薄命的女子,空有一副倾城之姿,却只能静静待在深闺,身体是愈发的差了。这日起来的时候,姜荞就感到喉痛干涩难惹,脑袋昏昏沉沉的,背上出了一身的虚汗,薄薄的亵衣粘在身子上,有些难受。玲珑进来时,便见自家的小姐无力的撑着身子,疾步走到榻边,将姜荞的身子扶住。入掌皆是一片滚烫,玲珑愣了愣,担忧道:&ldo;小姐,我去请大夫,你先休息一下。&rdo;谢云娆时常生病,如今见她身体发烫,面色苍白,而这几日的天气阴冷潮湿,想来定是得了风寒。姜荞捂着心口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而后皱着眉头顺势躺了下来。玲珑替她掖好了被子,而后匆匆出了房门。少顷,玲珑便携着大夫而来。浅色的帷幔静静垂落,虽是隔着这层纱幔,但是依稀可见里头女子的玲珑身姿,雪白的藕臂伸出,那纤纤玉手娇弱无力,指甲不曾染豆蔻,饱满而莹润,透着浅浅的粉色。大夫不过而立之年,家中自有娇妻美妾,如今这一截鲜藕般的玉手映入眼帘,不免有些微微惊愣。医者仁心,片刻便安定了下来,开始把脉。玲珑立于大夫身侧,道:&ldo;我家小姐身子一向虚弱,来定州不过半年,如今还未适应这定州的水土,连着几月都有些不适,大夫你可要好好看看,若能让我家小姐健健康康的,玲珑必重金酬谢。&rdo;&ldo;姑娘严重了,此乃李某分内之事。&rdo;大夫微微一笑,笑容极是憨厚,眼角处有浅浅的细纹,看着亦是亲切不少。玲珑含笑点了点头,听着自家小姐隐忍的咳嗽声,却是心疼不已。大夫凝神把着脉,似是觉得不对,又仔细把了一次。玲珑见大夫这副表情,便忧心忡忡的问道:&ldo;大夫,我家小姐的身子究竟如何了?&rdo;大夫收回手,抬眼看着玲珑,又侧眸望了一眼帷幔之中的女子,询问道:&ldo;你家小姐可许了人家?&rdo;玲珑皱眉,不解道:&ldo;未曾,大夫这话是何意?&rdo;这话一听,大夫脸色有些僵硬,心中却有些了然,长吁了一口气道:&ldo;你家小姐的确得了风寒,但是风寒尚不严重,待会儿我开几贴药,服下便会好转,只不过……&rdo;大夫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一会,&ldo;方才我仔仔细细把了两次脉,如珠走盘,确认是喜脉无疑,且已有一月有余,所以……&rdo;&ldo;你……你说什么?&rdo;玲珑一下子顿住了,眸子睁得大大的,讶然不已。&ldo;你家小姐,已有了一月的身孕。&rdo;安胎是夜。秋意阑珊,夜风微凉。裴昭一袭精致的白色长袍沾着些许雨滴,狭长的双眸漆黑如墨,璀璨而明亮,颀长挺拔的身躯静静立着,投下一下细长的阴影。裴昭眉头一锁,抬手轻轻扣了扣门,骨节分明的大手纤长而白皙极为漂亮。开门的是玲珑。玲珑见表少爷深夜到访不免有些诧异,只是脸上稍染讶然,却很快回过神来,弯腰行礼将裴昭迎了进来。&ldo;阿娆的身子如何了?&rdo;清冷温润的音色煞是好听,低沉如碎玉。玲珑将门阖上,面色一顿,继而浅浅笑着,看着裴昭道:&ldo;小姐只是染了风寒,大夫说不碍事,过几日便会好转。&rdo;见玲珑这么说,裴昭有些放心,似是想到了什么,耐心的问:&ldo;她喝药了吗?&rdo;&ldo;嗯,已经服下了,表少爷您进去看看小姐吧,方才刚躺下,不过小姐尚未入眠,若是见到您,肯定会很开心的。&rdo;玲珑含笑,弯了弯身子,&ldo;奴婢先下去了,若有事直接喊我便是。&rdo;裴昭点头,转身朝着自家表妹的闺房走去。今日一听自家的小表妹又病了,便克制不住担忧的心思立马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