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时候谢兰回来了。
简一正在看春晚,抱着他的小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门锁转动了一下,他听见声音,害怕地抱紧了小宝。
门打开了,是谢兰。
简一松了口气,继续看小品。十秒钟后,他站了起来,很拘谨地跟谢兰说:“你来啦。”
没话找话,谢兰根本不应他。她换好鞋,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她来之前,心情很不好。
今天下了大雪,天阴风冷,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头很痛,于是翻出止痛药。药倒进手里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她常年吃的是瓶装的止痛药,这种包装不像是片装的,很容易被换掉,所以她每次在吃之前都很谨慎。
今天一摸,很不对劲,仔细一看,不是止痛药,是一种治精神病的药。
谢兰的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捂着很痛的头,满房间找止痛药,找到一半,想吐,又去吐了个痛快。
抬起头的时候,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微笑。
这个笑容跟谢兰的笑容有很大的区别。谢兰笑的时候是很松弛的,多数为冷笑,但镜子里的“谢兰”笑容明媚,看起来很温柔。
谢兰打碎了家里的镜子,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肘,她又去了趟医院。回来的路上,黑逵跟她说,换药的人已经找到了。
其实这人不是几个小时找到的,谢兰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她这个人疑心很重,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所以知道是小周的时候,她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小周这个人呢,读了很多书,脑子很灵泛,一开始谢兰很喜欢他。后来呢,小周的心被养得太野了。
她把他丢去管自己的情人们,谁知道他管着管着管到床上去了。她的情人总共就那么几个,除了简一全投他怀里去了。
她真的很不理解。既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搞在一起,也不理解为什么简一不跟小周搞在一起。
所以,她问简一:“你还记得周明光吗?”
简一说:“我不认识他。”
过了一会儿,简一小心翼翼地问她:“我要认识他吗?”
谢兰说:“不用。”
很快,《难忘今宵》的旋律就响了起来,主持人开始倒计时。新年的钟声一过,屋外响起“砰砰砰”的烟花声。
简一被吸引着跑去阳台,看了一会儿才在玻璃门那儿探出头问谢兰:“你要看烟花吗?好漂亮。”
谢兰坐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脸上带着陌生但和煦的笑容。
“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很温柔,“刚刚我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简一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谢兰说:“好,我也好久没看了。”
她站起来,走过去,跟简一一块儿看烟花。
天空在开花,一朵红的、一朵黄的、一朵蓝的,还有一朵五颜六色的,可谓是百花齐放。
简一看得很入迷,直到谢兰说:“你不冷啊,穿这么点?”
简一去看谢兰,谢兰皱着眉,很不耐烦的样子。
她转身进去,给他拿了件外套裹身上,简一把衣服裹紧,说:“我不冷。”
谢兰就道:“以后建房子都不用打地基了,你的嘴比混凝土都硬。”
简一一板一眼地回她:“可是杀人犯法。”
谢兰不想在法制频道跟他聊天,就问他:“要不要放烟花?”
简一很心动,但:“家里没有。”
谢兰觉得问题不大,开车带着他满大街去找卖烟花的店。转了一圈,总算是给找着了,也难得在这时候还开着门。
烟花是买回来了,还买了几根仙女棒。简一喜欢烟花却怕火,仙女棒还得让谢兰帮他点燃了。结果到这份上了他还是不敢接,谢兰拿他没办法,说:“你握着我手总行了吧。”
于是简一冰凉的手就落在她手上。他又没戴手套,偏偏丑皮筋还记得戴手腕上,塑料水晶花也凉凉的在谢兰的皮肤上滑动。
谢兰真是服了他了,只好把口袋里的右手套拿出来给他戴上。
简一说:“可是你的手会冷。”
谢兰:“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