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柔多劝了几句,见牧晚馥只是笑吟吟的,也就不劝了,牧晚馥这人的心思多得很,商柔知道自己是猜不透的—
反正,商柔也很想跟牧晚馥在一起,把这大半年的空白全都填补回来。二人吵了那麽久,商柔这颗心还没有安定下来,一旦睡觉时没有牵到牧晚馥的手,就老是觉得他要离开了。
二人甜甜蜜蜜的,什麽都不干也可以在软榻上躺大半天,不知为何就相视笑着,好像又回到刚刚在铜雀宫里偷欢的时日。那时候也是什麽都不用想,只要跟对方待在一起就心满意足。
日间,牧晚馥在案头练字,商柔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赵公公磨墨,赵公公见状便问道:「公子想要帮忙吗?」
「是的。」商柔点头。
牧晚馥头也不抬地说道:「商柔你尝试一下吧。」
商柔接过墨块,小心翼翼地学着赵公公磨墨般在墨砚里转圈。牧晚般抬头笑道:「不是这样的。」
牧晚馥一手握着商柔的手腕,一手揽着他的腰,低声道:「使点力气,要更有规律??」
他的手指修长冰凉,指腹却是柔软至极,靠近时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商柔低头看着牧晚馥专注地跟他一起磨墨,羽睫轻轻地颤动着。
墨差不多磨好了,牧晚馥的双手甚至不用使劲,商柔就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
为免真的成狐狸了,商柔立即正色道:「陛下在写什麽?」
牧晚馥双手揽着商柔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说道:「你自己看。」
宣纸上端正地写着一个「等」字。
「等?」
「等待。」牧晚馥玩弄着商柔的手指,幽幽地说道。
商柔不解,牧晚馥借巫祸之机杀了那麽多人,又借故不上朝,他在等待什麽?
正在此时,刚刚退出房间的赵公公又回来了,他弯身道:「陛下,那里来消息了。」
这几天牧晚馥和商柔几乎是寸步不离,牧晚馥专心陪伴商柔养伤,丝毫没有谈及正事,商柔知道现在他有正事,便站起来道:「臣妾先去更衣。」
牧晚馥微微笑道:「朕等着你。」
商柔刚刚踏出房门,守候在房门的凌绿就上前道:「公子要去做什麽?」
「换套衣服吧。」商柔有点心不在焉,但江山政事岂是他能够插手的,便唯有作罢。
商柔一直心事重重,直到和凌绿回到厢房里,他准备解下衣服回头递给凌绿时,才发现凌绿眼圈红红的,连眼睛都哭得肿起来。
「怎麽了?是腿伤还痛吗?」商柔急急地问道。
凌绿摇头道:「让公子担心了,小的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你都哭成这样了。」商柔握着凌绿的肩膀,问道:「是谁欺负你吗?我虽然没有名份,但我可以找陛下帮忙的。」
「千万别找陛下!」凌绿大声道,他顿了顿,又摇头道:「陛下和公子现在如此恩爱,可万万不能再吵架了??」
三十四
商柔的地位太危险了,一无地位,二无子嗣,他能够在这宫里生存,靠的都是这如同朝露般短暂的宠爱。
「到底是什麽事?」商柔步步追问,就算凌绿没有为了他救而翻墙摔断腿,凌绿一直也对他忠心耿耿,商柔早就把他视作朋友。
凌绿可怜兮兮地看着商柔,商柔认真地看着他,明显不打算放弃追问。
「小的在入宫之前有个朋友,是在魏国公大人那里当奴仆的,魏国公大人在巫祸中被抄家,男的皆是车裂之刑,妇孺则流放至玉门关,小的朋友只有十二岁,尚未及冠,总算逃过车裂之刑,但却得随军至玉门关中??」说到这里,凌绿不禁掩脸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