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什麽时候成为如此可耻的人?
商柔轻轻地按着胸口,那里有牧晚馥留下来的痕迹。他是温柔的,同时是诱人的,自己却心甘情愿受到他的引诱,是自己守不住该有的底线,所以如果真的有什麽报应,请应验在自己身上,千万不要伤害到牧晚馥和合和公主,他们都是无辜的。
全都是自己的错。
商柔回到房间时,婢女正侍候着合和公主梳妆,合和公主仔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看见自己的夫君进来便说道:「商柔,你看起来很疲累。昨夜又跟陛下聊得很晚吗?」
商柔的心跳几乎停顿,他只是胡乱地点头,也没有听清楚合和公主在说什麽。
他心虚地走到合和公主身边,接过婢女的象牙梳子,一下下地为妻子梳着长发。
「商柔,你过来摸摸。」合和公主拉着商柔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摸,她的小腹己经隆起。商柔弯身,一手隔着薄薄的衣衫轻触着合和公主的肚子。
「他在踢我呢,一定是因为知道他爹爹在旁边。」合和公主娇嗔着,商柔也好像隐约感受到腹中胎儿的生命力。
「你说,那会是儿子或是女儿?」合和公主甜甜地笑着。
「你喜欢哪个?」
「我们已经有婉儿了,所以我想要个儿子,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好』字。」合和公主一向把婉儿视如己出,她又笑道:「二皇子老是欺负婉儿,若是有个弟弟保护婉儿就好了。」
商柔脱口说道:「就像妳跟陛下一样?」
他一开口就後悔,他怎麽又想起那个人?
合和公主的笑容有点勉强,她点头道:「陛下??是很保护我和母后的。」
商柔想起昨天牧晚馥赠予自己的金锁,他伸手到衣襟里,把金锁脱下来,向合和公主说道:「这是我求回来的,听说可以保佑健康。」
合和公主的眼睛却在看着商柔稍微散乱的衣襟,商柔低头一看,他露出胸前的一点肌肤,几点红印印在肌肤上,异常刺眼。
商柔连忙把衣襟拢好,把金锁戴在合和公主的颈上。
合和公主犹豫片刻,问道:「那真的是你求回来的?」
商柔生怕合和公主对自己和牧晚馥起疑,立即说道:「当然是的。」
春雨绵绵,尚未放晴的天空薄云片片,犹如难解的情丝般缠绕彼此。
商柔一人盘膝坐在铜雀宫的偏殿里,地龙已经撒去,地砖上极为冰冷。他本该在公主府里陪伴着合和公主,可是他却坐在这里,痴痴地看着对面的那一张古琴。琴弦纤细,恰如那人春葱似的玉指。琴上依稀残留着那抹幽幽的茉莉花香。
虽然商柔知道牧晚馥只能晚间才能够跟自己在一起,但他今天早上却不想留在公主府里,就算见不到那个人,至少也身处於曾经跟那人抵死缠绵之处,感受着那人的存在。
突然,一阵春风从身後的门扉吹来。他明明关上门的。
商柔回头,只看见牧晚馥正站在门口处。他应该刚刚下朝,然而今天穿的却不是龙袍,而是一袭简单的深紫色长衫,青丝简单地以紫玉冠定住,再以金簪别着,黛眉轻舒,明眸微弯,桃花似的眼瞳泛起足以使人沉醉的笑意。
貌美风流,眉目如画,端的是绝色倾城。
「商柔。」他的唇角微勾,樱色的唇瓣吐出商柔的名字,如同神秘的咒语般瞬间束缚着商柔。
「你……您……」商柔站起来,讶然看着牧晚馥。
牧晚馥没有动,他只是伸出手来,彷佛在迎接什麽人,笑着说道:「来,我们出去逛逛。」
所谓出去逛逛,并不是在皇宫里,而是在宫墙外的京城。
细雨纷乱,牧晚馥撑着油纸伞,伞上画着朵朵桃花,却比不上美人如玉,毕竟再娇艳的桃花也比不上脸颊那抹胭脂似的红晕。
商柔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真的离开皇宫了吗?
「陛下,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