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不。
在最后的时刻,在洛夫人离开之前,她忽然在数次深呼吸过后,霍然起身,拦在了洛夫人的去路面前。
十七岁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陈昭,看向洛夫人高高在上的悲悯眼神,一字一顿。
&ldo;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永远选择我,但是如果他还愿意选择我,我凭什么因为自己害怕,就为他做了分开的决定?&rdo;
忍着那样的自卑和怯意。
忍着心里那无处着落的恐慌,她唇齿打颤,在微微鞠躬过后,随即扭头离开。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以至于让二十七岁的她每每回想,只能感叹一句,这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做到的事。
因为二十七岁的她,已经真真正正见识到过钟家温柔背后的刀刃,也曾经亲身体会过,这世间人与人的道路,是怎样的天壤之别。
所以她只是笑笑。
只是摊平宋致宁给的礼服,而把前一天收到的那些个礼服和珠宝,深深地、塞进衣柜的最角落。
就像把自己许多年来的固执不舍挣扎,都悄悄掩埋进暗无天日的心底。
&ldo;砰&rdo;的一声。
衣柜门合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冲着衣柜旁的镜子微笑。
仿佛,她还能继续成为遗忘过去的、二十七岁的、无坚不摧的陈昭。
=
三日后,上海华洲君庭别墅区,宋宅,
这大抵是一年一度,宋家上下最是热闹的日子。
小型的交响乐团在别墅花园列座演奏,红毯铺陈,客来客往,不时有侍者仪态翩翩从人群中穿过,引路添酒,不失风度。
不乏有几个强装无事徘徊在别墅外围的媒体记者,手里掩着的摄像头隐隐发光,对准那些个携伴前来的贵宾,恨不得从他们的半点有意无意微表情里,深挖出耸人听闻的八卦‐‐
毕竟,虽然今天这场酒会,名义上只是宋家内部的家宴,但实际上,时日一长,早已发展成为上海商会盛事,得以受邀出席的名流大鳄,都是全上海数得上名号、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一个桃色绯闻,又或者是不和之谈,都能成为明天财经八卦头条上的重磅消息。
所有的目光和镜头,都对准了这场酒会。
而酒会中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人们的居心叵测和各怀鬼胎,倒是丝毫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