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思绪纠裹,倒是更加杂乱不清了。怀揣着理不清的愁绪刚踏进宫门,就看见秦什远远地朝他跑过来,气喘吁吁不说,发冠歪斜,碎发飞散,身上的外袍也是脏污凌乱,两只袖子更是破碎得像两把旧蒲扇。配上脸上的惊恐惶急,活生生一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样子!秦什呼哧呼哧地跌倒在青辞脚下,张大嘴,直喘着粗气。“……圣……圣主……不好了……好了……”青辞拉他起身,指尖渡过一口灵气助他平复心神。“慢慢说,怎么了?”秦什缓了过来,来不及向青辞道谢,直接叫道:“伍大人,她和宋将军打起来了!!!”宋将军就是宋扬城,来到玄灵宫也有几十年了,此人头脑简单不懂权谋计略,但力大无穷、武功高强,当初仅凭一身蛮武之力闯进青辞的视线,获得了他的认可。后来,青辞便让他统领玄灵宫禁卫,监察宫中的安防,白日一般在威武殿操练兵将,夜间会不时出来巡逻。要说宋扬城这个人,脾气是稍微冲了些,但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不然青辞也不会将安防大事交给他。如今才将过中午,按理说伍依依此时应该待在平阳殿膳厅用饭,宋扬城则在威武殿练他的兵,平阳殿与威武殿相隔甚远,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突然打起来?而且看秦什这被牵连的狼狈模样,打斗的场面怕是还不小!“他们在哪?”她的身体好像失控了……秦什带着青辞赶到威武殿中的练兵场时,兵将武士聚成一堆,或退散到场外,或登上楼台,一个个悚目聚神地观望着场中难得一见的武斗场面。他们此时的模样也跟秦什差不了多少,一个个灰头土脸、衣服长一截短一截。再看场内,衣袍簌簌有声,气旋威威有势,播土扬尘可遮烈日,轰雷阵阵惊响四方。练兵场足足有十来间宅子般大小,但伍依依与宋扬城身在其中时,却好似跃动在方寸大小的棋盘上一般,轻盈灵巧,身影之快,围观的将士都有些看不清。秦什整整衣袍扬眉高喊,围观的将士们看到圣主驾临纷纷让开了位置,列队恭迎。青辞踏步来到场内,见墙角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女子——铃儿,她貌似也看到了自己,双眼灼灼,揣着哆嗦的双拳快步行来,屈身参拜。“拜、拜见圣主,”铃儿身子抖得似筛糠一般,脸色焦急,“圣主快帮帮伍大人吧,大人的伤才好,哪能经得住这般折腾!”青辞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丫鬟倒是赤心赤诚,才跟着伍依依一天便能时刻替她着想,那一堆武士兵将见此场景都慌忙退出内场,偏她一个灵力低微的小草妖还守在此处,替主子担忧。“不用担心,她有分寸。”青辞神色从容,不急不慢地看向前面。乍听时他还有些慌张,但进来一看,便安心了不少。表面上看二人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但仔细观察时便可发现,伍依依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出招和躲招都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再看宋扬城,气喘如牛、流汗浃背,早已是在勉力死撑了。看样子,伍依依似乎也并没有多认真与宋扬城交手。她若是真被惹恼了,万不可能造就如此浩大声势,她更喜欢果断直接一点,最好是无声无息间一招制命。此番花尽心思运用内力使出风卷雷吼、扬土蔽日之术分明是想用气势压住对方,隐隐有炫技的意思。“她为何突然找上宋扬城的麻烦?”青辞问道,他不相信伍依依会无缘无故打人,定然是宋扬城哪里先惹到她了。“是宋将军嫉妒伍大人!”铃儿气恼地指责道。“嫉妒?”秦什也跟了过来,在背后朝铃儿努努嘴,示意她说话注意一下言语情绪。但铃儿现在一门心思替主子打抱不平上,气性上头,也忘了分寸,直接就说了。“宋将军觉得伍大人一个女子根本配不上玄灵宫侍卫长的重任,说她的功夫都是些花拳绣腿,耍戏法儿的,能成为圣主的贴身护卫,要么就是背后耍伎俩,要么就是全靠美色引诱来的……”说到最后秦什情不自禁地“咳”了两声,铃儿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收声。“原来如此……”青辞朝那边的身影冷冷地扫了一眼,厉声轻喝,“那他这顿打倒是挨得轻了!”铃儿咽了咽口水,惊喜抬头,看来圣主大人是站在伍大人这一边的!有了青辞做靠山,铃儿告状的声音越发有底气。“不仅如此,宋将军还小气得很,故意抓了一堆死老鸹扔在雅桂苑,弄得满屋子脏腥气,他肯定是故意想吓大人的,但大人英明神武,根本就不怕这些,还将那堆死老鸹全数奉还,宋将军在众人面前被吓得跳脚,他失了面子就非逼着伍大人跟他打一场,可大人还受着伤呢,这不公平!”青辞看到铃儿气得地跳脚的模样,倒是心中宽慰不少,毕竟多一个人关心她,他也能更安心些。“你放心,他不敢伤她,也伤不了她。”他悠然从容地注视着伍依依翻身飞旋的身影,目光温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风,暖暖四溢。伍依依自然也察觉到某只狐狸的视线了,不知怎么,他火辣辣的目光粘在自己身上时,伍依依总能她的重生怕是没那么简单她恍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根本就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它们在相互排斥、争斗,而她只能愣眼看着,连一根手指都操控不了。阴风瑟瑟,黑压压的气息笼罩着玄灵宫的上空,转瞬间就有三九隆冬的凛人之气袭来,她听见周围有人在逃跑着惊叫,不时还会有一阵惨叫声,但凝神听时,却发现惨叫声好像来自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