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的水榭颇有不同,虽然他尚在回廊,离水榭还有几十步的距离,却总能在起风时听到风铃的悦耳声,宛如幽幽深谷流淌的山涧。
叫人来又不出面,这个江仲远,究竟想做什么?
他支着一点豆大的白地墨边的灯笼,足屐在陈年的木质地板上踏出“嗒”“嗒”的声音,颇似千面舞上的鼓点。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这么大的府邸里,独爱这地方。
踏入水榭之后,终于探寻到铃声的来源——屋檐垂下大概一百只青铜铃,布陈在四周,风过时如同镜湖细纹,成波浪浅浅漾开。
而且。。。。。。每一只风铃下,还垂着一张字条。
云舒君好奇,举起灯笼,依靠暗黄色的灯光依稀看清上面的字。
那字迹几乎破纸而出,这字他认得,是江仲远写的,但他看清字条上的内容时,再也无法淡然——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云舒君的眼皮狠狠一跳,往后一退,险些丢了灯笼——这个只知斗勇比武的蛮汉,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被烫到一般抽回手,转而看其他的字条,一模一样,还是那句话,正反面都有。只是少许字迹的笔画有点波折,想来该是手写得酸痛,握不住笔了。
云舒君把这些字条一一翻过,只觉着胸口憋了一股气,不知如何疏解。
正当他愁闷之时,窗口蓦然飞进一群萤火虫,数量奇多,将整个水榭都照得亮堂堂的,视野豁然开朗,仿佛坠入星河。荧光翩飞绕梁,胆子稍大些的,竟在他的衣角盘旋。
这萤火虫。。。。。。又是从何处飞来的?
哗。。。。。。咚!
不远处蓦然传来轻微的水声,像是渔船前进时,渔夫用竹竿划破水面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在明耀的荧光之中瞧见湖中悠悠驶来一叶小舟,而立在小舟前头的魁梧之人,不是江仲远又是谁?
那人轻身跃上栏杆,落到他面前,看起来有点紧张。
萤火虫飞的方向,出现的时间,以及眼前人的反应,一切的一切都很顺利。
但已经练习千百遍的话在他口中仍旧结巴:
“那,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