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云钦心里确实是不想将人还回去的。
可他也明白楚妧是肯定不会愿意和他走的。
他沉默半晌,答道:&ldo;那得看祁湛怎么做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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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翌带着少量人手在府中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番,没有找到楚妧,而是在长廊下的树丛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夏云。
等夏云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似乎又要下早春的第一场雪,云将天空染上一片雾蒙蒙的颜色,看不见星星,就连月亮也只剩了个浅浅的影子,瞧得人心里直发闷。
祁湛静静听完了夏云所说的情况,沉默地坐在窗前,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未说过。
桌上的泥偶依旧在轻轻摇晃着,旁边的小乌龟在烛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今早走的时候,她还拿着这小乌龟玩了一会儿,发髻上戴的,也是他买给她的那支珐琅簪。
她很喜欢他送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却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他明白祁泓是不希望自己与楚妧感情太好的,若是他知道了楚妧被劫,肯定会因此借题发挥,而怀王为了不让祁泓发现,也会选择将此事瞒下来,怕是要等到满月宴过了才会去寻。
可到了那时,楚妧只怕是凶多吉少。
楚妧是他的妻子,又是大靖的长公主,北高人不会傻到对楚妧下手,而引得两国联合进攻,所以他们一开始选择了祁沄。
而楚妧是被他们误绑过去的,等他们发现楚妧并非祁沄之后,就等于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到那时,他们又会怎么对待楚妧?
祁湛不敢想下去。
自从平坊一战后,他就借养伤的缘由在暗中积蓄实力,为了让怀王放松警惕,他明面里并没有多少人手,只在暗中培养了一批死士,虽然不多,却都是精锐。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况且如今他已经在怀王和祁泓之间牵制的很好,就等着时机成熟了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可是现在楚妧出了事。
他若立刻去救,就势必会忤逆怀王,暗中培养的死士也会被怀王发现,那他这几年来的所做的努力全都会付之东流。
可他若是等满月宴结束再去的话……
祁湛微闭上眼,薄薄的眼皮被烛火映出了一片淡红色的血光。
像极了他幼时家法过后被丢进的那间暗室。
一眼忘不到边的黑,只有来人时才会亮起一盏微弱的烛火,也是这样一片血红的颜色,似乎随时都会被那浓黑所吞噬。
一如他这二十年的人生。
全然被黑暗和鲜血滋养着,幽冷的没有过丝毫温度。
他从来都是冷血而又自私的性子。
怀王忌惮楚妧的身份,并不会完全不管不顾,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是他也要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