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将酸枝木喜秤交到祁湛手里,祁湛本是很少出汗的,可此刻掌心中不知为何冒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握着那喜秤竟还有些打滑。
他将手紧了一些,看着喜秤上雕刻着象征着天干地支的星星,喉结也随着喜秤上的金钩一阵微颤。
称心如意。
他确实是称心的。
她呢?
也和他一样吗?
喜秤上的金钩熠熠生辉,摇晃着勾住了盖头上的金穗,转呀转的,就这么纠缠在一起了。
祁湛的眼睛看着那金钩,又把喜秤往里稍稍探了几分,鲜红的盖头被缓缓掀开,那盖头下的脸也一点点的露了出来。
火红的烛光下,她的眸子亮着淡淡光,双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上面那层细小的绒毛没了,瞧着不像小桃子了,倒像个剥了壳的鸡蛋。
四目相接的一瞬,她就迅速垂下了眼,鲜红的唇瓣轻轻咬上了一点儿,瞧着倒像是害羞了。
祁湛的唇弯了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站在旁边的喜娘忽然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去拿合卺酒去了。
楚妧的样子这才毫无保留的落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香培玉琢,妩媚纤弱,便是百花也不能及其颜色。
喜房闹哄哄的人有那么一霎那的失声。
站在前面的祁江也跟着呆了一呆。
他没想到祁湛竟这么好福气!
他们兄弟几个除了老六年幼,其余的基本都成婚了,妻子大都是怀王安排的将相之女,瞧着虽然端庄大气,容貌却是平平,所以他们哥几个除了老二祁灏,剩下的大都纳了貌美妾室,可那些娇妾大都出身微寒,又怎抵的过眼前美人的万分之一?
纵使祁湛从前在战场上如何威名远扬,如何战功硕硕,祁江也从未嫉妒过祁湛,可是此刻,他确确实实嫉妒了。
不但嫉妒,还很酸。
就像是被人猛地灌了一口陈年老醋进去,那股子酸气上涌的连后槽牙都要倒了。
他祁湛凭什么啊?凭什么不是自己?
很气。
祁江觉得很没趣,向后退了一步,隐没进了人群中,周围的人声便又嘈杂了起来,但比起刚才的喧闹到底是小了许多。
一来,是怕惊着了面前这位美人,二来,是祁湛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像是蒙了一层霜似的,衬着那火红的礼服,妖冶的令人害怕。
祁湛不喜欢他们这么瞧楚妧。
她的美只能对他一个人绽放,其余任何人都是多余的。
谁也不能肖想。
她今后只属于他。
祁湛微微敛眸,从喜婆手里接过了合卺酒,与楚妧饮下,轻轻说了声&ldo;等我&rdo;后,便起身出了房门,按照惯例去宴厅会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