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他将圣妖带上了绝顶峰,师徒三人更是日夜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情分似水,终究会盈盈又满满。
嵇清柏没少加固胧月堂的结界,存的是大不了有朝一日,将金焰炽凤永禁此地的决绝,南无的禁制嵇清柏不知深浅,总怕会伤了鸣寰的性命。
长生晚上还有一副药要喝,嵇清柏亲自去看了看他。
深更露重,长生坐在炉火边上,裹成了一个球,他托着腮,发呆似的望着火焰,暖光映着他的脸,像勾了一层芡。
嵇清柏袖摆一动,檐下的风便停了,长生抬起眼,看到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师父。”
嵇清柏点了点头,他没什么表情,似风清冷:“鸣寰睡了?”
长生点头:“睡了,胸口也不痛了。”
嵇清柏看着他,犹豫道:“我让南无大师帮他把禁制解了。”
长生惊讶道:“大师同意吗?”
嵇清柏:“面上是答应了。”
长生似有些神游,正愣了一会儿,才低声应了一句“好。”
嵇清柏问:“怎么了?”
长生摇了摇头:“没什么”半晌后,他又问,“要是有一天鸣寰杀了许多人,师父你会杀他吗?”
嵇清柏没回答,他的表情沉静,答案不言而喻。
长生重新低下了头。
嵇清柏转过身去看他的药,见熬得差不多了,倒出一碗,托着凉了一会儿。
“师父希望你们都能长命百岁。”嵇清柏将药碗递给长生,平静道,“活得平平安安,堂堂正正。”
因为睡得晚,嵇清柏在后半夜入梦时总觉得有些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本以为不会再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结果事与愿违,嵇清柏又看到了南无的脸。
这次比上次似乎更加清楚,两人在一片花果林子似的地方,南无赤着脚,行来时传出阵阵叮咚铃音。
嵇清柏动弹不得,被他抱了起来。
说来奇怪,南无虽脸上表情看不出半分情绪,但嵇清柏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冷盛怒意。
对方抱着他的动作倒还算温柔,像搂女子似的,嵇清柏整个人横躺在了南无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