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倾衍,更是于离开秦府的次日,便启程赶回了天元城。
原本,郁珏打算留下两名赤血卫,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随时注意秦酽的消息向她汇报,可一想到秦酽那日的神情,只能悻悻然作罢。
临行前,他站在云霄阁开启的窗前,瞭望北城秦府的方向良久,心中颇有些咬牙切齿,觉得那丫头怎地如此无情?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决定年后归来,定要狠狠收拾那丫头,以解心头相思之恨。
他是郁家少主,每年的神祭大典,年底家族送给各个交好世家的年礼,以及大典之前,家族子弟的年夜大宴,都是要他一手筹办的。
但是郁珏万万没有想到,年后他赶回凌霄城,一刻不停的去见他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儿,但那人儿早已不知去向……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日清早,秦酽将一切准备就绪,让霸王守在门外为她护法,开始了锻魂淬体。
浴桶内,涤魂散融化后的殷红药液,仿佛被煮开一般,“咕嘟咕嘟”不停冒着气泡,就如一桶沸腾的鲜血。
一丝丝带着炙热的雾气不断从浴桶中蒸腾而上,很快就将浴房笼罩上朦胧,让笼罩在内的秦酽觉得自己好似沐浴于暖春中一般。
连从药液中冒出的雾气都是如此炙热,看到之人定会想当然的认为,此刻那正沸腾着,如鲜血一般的药液,定是如岩浆般的温度了。
但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那冒着气泡的药液,乃天下致寒之物。
秦酽刚刚近前,还未走到浴桶旁边,便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以她如今的体质,被那寒气一冲,被冻得立马牙齿打架,身体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她咬紧牙关靠近浴桶,忍着那仿佛要将自己冻僵的寒意迈进浴桶,当光裸的小腿浸入药液,秦酽整个人一个哆嗦,紧咬的牙关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出“咯吱咯吱”碰撞的声音。
秦酽闭上眼睛,狠狠地咬着牙,将整个身体完全浸入药液中。
顿时,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九幽极寒之地,那股冷到极致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封冻。
药液中的药力立马通过浑身的毛孔疯狂地钻进体内……
蓦地,一阵紧接一阵的尖锐的刺痛从脑中传来,那痛排山倒海,比之身体的疼感要强烈百倍不止,好似直接作用与灵魂,疼得她三魂六魄都在颤抖……
此刻,洗髓散锻造五脏六腑的身体疼痛已经不算什么,秦酽抱着痛的随时要裂开的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面容扭曲狰狞的在浴桶中瑟瑟发抖……
“啊…啊…啊…”尖利而凄惨的嚎叫从秦酽口中溢出,在整个浴房四散回响……
门外守着的霸王,被屋里突兀传出来的“惨绝人寰”的叫声惊得吧唧一声从半空直接掉到地上。
它煽动小翅膀重新升空,飞到门前,整个小身体贴在门板上,一双圆滚滚的兽眼中凝满担忧,可是却牢牢记着主人的叮嘱。
在进门前,秦酽语气郑重,满脸信任的告诉它:“霸王,你是我最信任的伙伴,所以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打扰五,一定要耐心等候,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霸王呲了呲牙,按耐住自己满是担忧的小小兽心,两只小爪子非常人性化的握拳,在心中告诫自己:“霸王,你一定要对得起主人的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
长久歇斯底里的嚎叫让秦酽的嗓子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张着嘴大口呼吸着,胸脯急促的起伏,喘息着,像一条搁浅的鱼。
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下,时间慢的可疑,分分秒秒都是炼狱般的煎熬……
秦酽觉得自己已经在令人疯狂的疼痛里鏖战了一百年那么久,整个人好似被活活凌迟了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