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们聚在一起商量过后,又各自分开去照料各自负责的事,隋玉等他们分开后,她进帐篷看望丁全。
丁全昏昏沉沉歪躺在地上,头上松松垮垮地裹着白布,神色痛苦又挣扎,隋玉看出他应该是陷入噩梦中,走近喊两声。
“啊?”丁全迷迷瞪瞪醒来,他看了隋玉一眼,又恍惚好一会儿才认出人。
“主子,我又梦到那晚的鬼火了。”他语带后怕。
隋玉:“……那不是鬼火,你别神神叨叨的,自己吓自己。你感觉如何?没再起高热了吧?”
丁全的头发被烧得没多少了,好在因为带了帽子,起火后他反应过来甩了皮帽,又有隋玉和小春红及时追过去灭火,只是后颈皮和侧脸烧伤两块疤,以及头皮烧出大片大片的水泡。隋玉安排人耗了一罐子凉水给他反复冲洗,之后连惊带吓外加受凉受伤,高热两天才有所好转。
“头疼,我一动就疼。”丁全说。
“那我就不带你走了,你跟宋老冬留这儿养伤,宋当家会安排两个下人照顾你们。”隋玉交代,“我给你留一个月的口粮,伤势好转后,你们可以自行去若羌寻个活儿赚口粮,等我们回程路过再捎上你们。也可以跟着回关的商队先一步回去,正好赶上家里春种,你跟二黑以后就留家里种地算了。”
提及二黑,丁全下意识问:“主子,你不怕我逃跑?”
隋玉轻笑一声,说:“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回去了你还有碗饭吃,在关外,你就是运气好死不了,也会再遇一个像胡都尉一样的主子。行了,不跟你叭叭了,你继续睡。”
出了帐篷,隋玉看见宋娴也从另一顶帐篷里出来了,二人对视一眼,一起去找徐氏和李氏的商队。
徐氏商队两个烧伤的客商伤势不重,一个伤在手上,一个伤在耳朵上,不影响赶路,所以隋玉通知隔日就启程的事,两个商队的主事人齐齐答应了。
“提两条骆驼腿过来。”李大当家吆喝一声,他转身说:“玉掌柜,你跟宋当家各提只骆驼腿回去,那晚烧死的骆驼个头不小,我们打算做成风干肉,忙了几天,还剩不少,带在路上不好带,你们各提走一些回去。”
隋玉道声谢,问:“你们的骆驼都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这沙漠里除了我们没旁人,没人使坏,骆驼丢不了。”李大当家如实说。
隋玉往戈壁滩上看一眼,在戈壁滩里失踪的两头骆驼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回来。
事情说定,李氏客商抬着两只骆驼腿送来了,隋玉和宋娴再次道谢,劳人家多走几步,帮她们送去商队交给仆从。
徐大当家看了宋娴两眼,他听说了宋家家仆叛逃的事,更是目睹了砍杀贼奴再抛尸的场景。
等隋玉和宋娴走远,徐大当家带着些看热闹的意味说:“李兄,你猜猜,接下来一路,这两位女尖儿的商队还会不会出乱子。”
隋玉和宋娴在客商中略有名声,独有的两位女商,俱是精明强干的性
子,削尖了头一门心思钻营,所以有“女尖儿”的称号。
李大当家略有思索,说:“应当不会,敢跑的人已经跑了,剩下的不管是忠心还是胆小,看付诸行动的贼奴被砍杀了,有小心思的也会摁下心思。”
徐大当家笑一下,说:“两个女尖儿有些手段,这是她们走商第几年了?今年才出现奴仆叛逃的情况。”
李大当家没再接话。
一夜过后,商队启程,戈壁滩外的沙漠上只留下一顶帐篷,宋老冬亲自选了两个信任的奴仆,带着丁全留在原地养伤。
一声莺啼叫醒了关外的春天,雪山上冰雪融化,山涧蜿蜒的溪流出现水色,半山腰的向阳坡,雪水滋润春土,青绿之色在晃晃几日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在山麓间。
干涸的溪流有了水,困苦了整个冬日的牲畜纷纷聚在河边,为了争抢好位置,河边经常出现牛羊打斗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