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暄细察她眼角眉梢不含戏谑,才隐隐宽了心。
晴容微笑翻阅剩余未着色两三张的线稿,其中有一张淡墨轻勾,二人如蜂蝶般大小,安坐于盛放莲花中央,周边蝴蝶翩飞而至,意趣非凡。
“呀!这甚是别致!陛下何时着色?可否容我侍奉在侧一观?”
“近日恐怕无闲心,”夏暄拢她入怀,语调透着如释重负之感,“待你忙完书画盛会,咱们一同作画。”
晴容莞尔,忽见最末另有一墨色极浅的草图,勾画了许多圆圈,边上为展翅张喙的猫头鹰,似在抓狂;底下则躺着另一只肚皮朝天的猫头鹰,安详惬意,形态如他们先前所养的憨憨。
此画笔法粗中有细,形象活灵活现,但表达的内容令她费解。
“陛下画憨憨孵蛋?可鸮类……怎能连下几十个蛋呢?”
夏暄的窘意稍纵即逝:“瞎画的,不必细究。”
晴容眸光慢慢黯然——当初她灵魂困在憨憨体内,夏暄曾笑说想法子变成猫头鹰,让她下蛋敷一窝的毛团子宝宝。
画稿勾出久远的玩笑话,也挑动“婚后久未有孕”的愁绪。
难道……此为夏暄心底的真实想法?盼望儿女成群,享尽天伦之乐?
碍于她眼下处境尴尬,才说出适才那番劝勉之言?
她一语未发,收拾画作,物归原位。
夏暄略加思索,已然明了不慎触及底线,忙重新拥紧她:“非你所想的那样!”
深吸一口气,他以豁出去的口吻补充:“成婚那夜,我梦见自己……咳咳,那个……化身母鸮,和变作猫头鹰的你双宿双栖,忽而下了八十一个蛋。
“你在旁踱步,或躺着睡大觉,或不停背诵九九口诀,留着我一‘鸟’日夜孵蛋,还要逐一投喂鸟宝宝……”
晴容先是目瞪口呆,后联想那神奇场面,忍不住“噗”声而笑。
“陛下若要下蛋,只会是龙蛋吧?”
话音刚落,瞬即满脸绯红。
不久前,夜半床笫间,曾有类似调侃……
夏暄箍得她更牢,薄唇贴着她耳廓,气息略促。
“你可知……嘲笑君主,会有何惩罚?”
嘴上发问,手指已绕上她松散的银丝系带。
晴容讷声辩解:“没嘲笑!真没!”
“看画时明明在笑,我都看见了!皇后犯规,朕要亲自处罚。”
话毕,启唇含着她耳垂,半诱半哄厮磨一番。
室内温度骤然飙升。
晴容因那温热濡湿而本能一震,三魂飘离,七魄飞扬,只能接纳其掌心掀起的无形暖潮。
“只不过觉、觉画风有趣……”
“不管,龙颜大怒,龙体冒火,”夏暄笑哼哼,“急需皇后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