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堂中一名年轻文士笑道:“真没想到!堂堂太子,盛情邀离京数月的赵王到东府宴饮,竟反被对方推下水!”
“这未免太奇怪!天家事缘何这么快便传到坊间?怕是谣言吧?”另一桌的武生不以为然。
“对呀对呀!不是说……太子殿下人虽清冷严峻,素和各位亲王郡王关系融洽么?赵王什么仇什么怨,敢在太子的地盘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行?”
“哎呀!就算没见过赵王其人,必有耳闻他的性情!那可是位动作转得比脑子快的主儿!兴许把殿下推池里,还没想明为啥!哈哈哈!”
“哈……倒也是!”
夏皙与陆清漪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搀上晴容,步向楼梯。
“妹子,道听途说不可取!”夏皙悄声辩解,“三哥他……绝对没有外界描述的不堪!他为人耿直,心怀疏阔,爱护弟兄,定不会对太子哥哥做不敬之举!”
晴容尬笑——她乃始作俑者!可她醒后,却猜不到后续。太子会否着凉?赵王有否呛水?
按理说,东府守卫森严,府中事务不至轻易外泄,此番消息竟不胫而走,难不成真闹翻了?
呜呜……都是她的错。
这下可好,她在不明情况下肆意妄为,挑起天家兄弟间的矛盾,大大的坏!
而且……她不光看过太子的身,还上手了!
那陌生触感重现指尖,只需极短一刹那,已足够令她如烈火焚身。
觉察她神色古怪,耳尖泛红,陆清漪悄然握住她的手。
“九公主,不必听闲言碎语,也别听旁人的定论,您慧眼如炬,才思敏锐,届时行止由心,即可。”
晴容一怔。
陆家千金这话,听上去……怎么像连夏皙所言也一并否决掉?
“我就一小国公主,何来‘由心’一说?”
陆清漪见夏皙率先踏上楼梯,遂凑到晴容耳边,轻声道:“如不喜,千万别勉强自己接纳。咱们姑娘家再身不由己,亦不该被视为交换的筹码。”
晴容没来由鼻翼发酸。
何曾料想,看透她的,竟是她潜藏意识中的“情敌”?
周遭人多嘴杂,她不便再多言,只热络挽住陆清漪的胳膊,步步登楼。
无论如何,陆家千是否不愿嫁给太子为妃,或认为她们有共事一夫的可能,她依然感激对方的理解。
至少,连异母姐姐们,也从未站在她的立场宽慰过她。
···
行至二楼最东面的雅间,虚掩房门漫溢浓烈酒香。
晴容立时脚步一顿,心生警惕——有人。
果不其然,夏皙屏退一众仆从,轻推雕花木门,屏风之侧立着一名身量昂藏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