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容对余家叔侄的冤屈倍感痛惜,且与太子相处日久,心底早生辅佐之念,否则不会冒充女官,暗中助他辨别香料。
她大致猜出,“香料走私案”是太子对她的试炼,观察她的能力、人品、忠诚度。
而接近她的动机,始终是为查清母兄真正死因,替余家昭雪冤案。
晴容在答允联姻前,深觉自己只会玩闹,于国无所作为。
但这一刻,宣国太子委婉告知,庸庸碌碌的她,被他所需要,教她体内热血沸腾,气息微促。
正当她柔柔启唇,张口欲语,院外传来谈笑声。
夏暄脸色微变,以手指摁住她的唇。
晴容脸颊如烧,暗呼不妙:如若东府护卫公然喝止旁人靠近,岂不泄漏“太子在内”的秘密?
凝神屏息侧耳听,隐约听闻来者当中竟有七皇子,她第一反应是——立马下楼离开。
“来不及了,”夏暄一把将她拽回,“甘棠他们不敢拦截,咱倆只能冒险躲一躲。”
···
登临书阁的,全是熟人。
魏王夏显和驸马齐子翱不善骑射狩猎,为避骑马巡山,早早退席闲逛。
小七寻不着太子,又不好意思和夏皙、陆清漪等贵女混一块,自然而然跟随四哥。
三人从西门返回行宫,眼见书阁清静无人扰,悠哉悠哉晃进来。
晴容被夏暄抵二楼里端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间,人如刚煮好的浆糊,又热又黏。
渗入鼻腔除却翰墨书香、灰尘气味,更多是他绵密的男子热息。
背后墙壁冷硬,触手可及的他则结实硬朗,迫使她腿脚发软。
偏生她稍稍下坠,他已迅速探臂,圈住她的腰。
与之前昏睡或危难中不同,面对面持续紧贴,酝酿出前所未有的焦灼感,如蔓藤缠绕她的心。
呼吸相缠,变成动物时所见的精壮躯体,被他脸埋猫肚子、窥见他沐浴等各种缱绻记忆纷纷扰扰,如胭脂碎片飞袭,洒了她满脸满身绯红。
分不清源自谁的剧烈心跳充斥耳膜,无从辨认怎就纵容他走到这一步,只觉无穷无尽的酥麻潮热汹涌而至,把她溺毙。
为了寻获一丁点新鲜空气,她瑟瑟昂首。
正逢他低头看她,眸眸如一潭浓墨,隐隐然掠过羞涩光华。
晴容似乎听见,心除了跳,还动了。
那种动,既带点飘飘然,又似无止境下沉,仿佛要从她身体中剥离,不再由她所控。
她承认,这个男人,自最初现于梦境时,便有种让人想觊觎的好看。
嗯,让她想觊觎。
兴许如乐云公主所说,“擅画爱美,被美人勾住视线,实属正常”?
晴容还没能彻底为杂念开脱,楼道里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步步逼近。
每靠近一步,均践踏心头,踩碎了她的颜面自尊,以及渺远希冀,害她不由自主往夏暄怀内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