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要男孩,想要女孩儿。他自己就是男的,对男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养一个男孩就那样太没意思,还是女孩儿漂漂亮亮的讨人喜欢。最好女孩儿如李皎般好看,但是就不必学李皎的脾气了……李皎那脾气,能把男人气死,一般人哪能受得了啊?女孩儿还是娇气点好。李皎走着夜路,忽听旁边男人一声噗嗤轻笑。李皎怒目立即看去。郁明忙收了自己脸上的笑:“我没有笑你!”李皎心中更怒,想你跟我在一起不想我,你在想谁?走神走成这样,我能希冀你郁明日后对我好吗?孕妇感性,李皎如是。她一瞬间悲观,只觉得心灰意冷,郁明不当为人夫。她少年时的旧爱,也许留给她一个孩子,就已经给两人关系画上句读了。日后他会娶妻生子,他还有别的孩子。她也不嫁人了,就抱着自己的宝贝儿感伤往日情怀好了……李皎垮下了肩,觉这段路走得分外艰难。回去后,两人分道扬镳。郁明分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欲言又止地跟了一路。然李皎做个手势,等候的扈从们就挡住了郁明的路,让李皎一人关门回房了。李皎趴在床上难受了一会儿,等明珠小心翼翼地进来时,她擦了把脸,洗漱时冷静下来,火气依然不可能消。李皎说:“叫江扈从过来,有事吩咐他。”明珠忙出门将江唯言请进来,两人再次进屋时,在门口碰到唉声叹气坐在台阶上的郁明。两人想到公主殿下的脸色,忙当做没看见,进了屋,站在李皎下方,给李皎当门柱摆设。李皎吩咐江唯言:“郁明有个包袱,据他所言,他包袱里有价值很大的玄铁和天外陨石。这般贵重,所以他才一直背不离身。这个包袱颇为显眼,想来你二人都见过。”明珠和江唯言齐点头:郁家郎君的包袱那么大,那么沉,他们想不注意都不行。李皎说:“江扈从找机会去看看他那包袱,掂一掂。他自言为我劳心费力,我怎这么不信呢?你去看看那包袱,也不必看里面物件,但看重量有没有减轻,有没有少了一块铁一支笔,回来报我。”江唯言耿直道:“但我从不知他包袱几重……”明珠抢声:“我知我知!江扈从跟我来,我告知你如何打探!”为不碍李皎的眼,不让李皎的脸色更难看,明珠硬是把江扈从拽了出去。绕过门外眼巴巴看着他二人的郁明,明珠把江唯言拉到僻静处,指导他如何如何甩开郁明,如何如何去看那包袱。她再告诉江唯言那郁明的包袱多重,里面大约丢了些什么。江唯言目光静静地看着明珠:“你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我与他住一个院子尚且不知。”明珠脸红:“江扈从你就算跟他住一个屋,你都不会知道的。然我不一样,我纵是离他十万八千里,想知道的事,自有法子。作甚这般看我?他包袱那么显眼,我怕他里面藏了不该有的东西,就算他无心,被人借来陷害我们殿下,我提前探查清楚,不是很正常吗?”江唯言默片刻,疑心道:“然他武功高强,你如何能在他眼皮下……”明珠笑:“郁郎心善啊。有日倒是被他碰到,但我一掉眼泪,他就自觉走出去了……你看看人家,为人多善!多好打交道!你向郁郎学一学啊,那般小心谨慎,都不肯让我进屋。你若是藏了什么祸害,我都不能提前提防……哎不说了,反正他都默认我探查了,我岂能被他小看?自然是里里外外探知了个清楚明白。”江唯言扭头就走。他心中也对郁明那么好说话颇为存疑,有人怎能心地好成这样?不愧是名门出身。江唯言眸中微暗,心想若是我也有郁明那般好的江湖出身,如若我不是在夜阁那样的地方长大,也许我也能光明磊落……然而他到底是做不到的。他杀手出身,刺客出身,探查对他来说是生存必需技能,行动起来轻而易举。江唯言根本没让郁明发现,就翻完了郁明的包袱,回去如实报告长公主殿下,称一物不少。李皎不敢相信:“一块铁都没减少?”江唯言谦虚问:“殿下希望他少点什么?”李皎沉默片刻,一阵冷笑。她顿时明白那晚的灯火,郁明纵是花了精力,也是空手套白狼,一个子儿都没花。他依然背着他的包袱,雄赳赳气昂昂,眼不乱心不跳就能哄骗她!这人花花肠子怎这般多!他现在骗她,难道成亲后她会不知道么?他怎就以为她如他一般好骗?!恰时明珠进屋,唏嘘说郁郎又在外面徘徊,可怜巴巴地求见公主殿下。李皎掀了案:“让他滚!”明珠骇一跳,往后退,只因本来休养了两日李皎已经不气了,所以明珠才敢帮郁明说话。然而大清早的,李皎火气似乎更大了?她登时不敢再替郁明说话,插科打诨地逗公主笑。这个时候,江湖人进来求见公主殿下,问起对夜阁如何处置。众人说起:“夜阁不覆,吾心不安,也恐扰了殿下清静。殿下急于回京,我等自愿为殿下效力。只是容殿下给些时日,夜阁中人武功高强,擅长隐蔽,我等需等一个强大高手引路……”李皎静静说:“不必等候,我推荐一人,你们把他哄走吧,省得留下碍我之眼。”众人一振:“请殿下吩咐。”李皎说:“就是出身北冥的郁大侠郁明,你们去骗他走吧。他为人穷酸,只为金钱折腰。你们若能哄走他,我甚至愿为此出些钱财。我只求他离我十万八千里,扶摇直上九重天!”众人热情激昂地与公主殿下讨论如何把人弄走,又纷纷赞赏郁大侠的武功。明珠和江唯言对视一眼,看李皎那般感兴趣的样子,都有些为郁明同情。殿下不待见他至此,他可真可怜。郁明暂时无望娶到李皎,长安城中,陛下为长公主殿下备嫁的消息走漏后,惊动了一大批早涎着脸想求娶长公主殿下的贵族郎君。李皎没有哄骗郁明,长安城中喜爱她,想娶她的人非常多。无奈长公主常年不出门,让郎君们百求不得。当长公主要成亲的消息传出后,一干郎君欲断肠,情绪最为激动的,当是皇后洛女的娘家兄长,会昌伯府上的七郎洛槐。他一路杀去宗正府上,恰恰碰到林白。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皎皎和二明吵架也很甜对不对~~狗粮齁不齁啊~☆、111林白曾名李珏,是当年的皇太孙。新皇登基后,他身份变得尴尬。幸而此人乖觉,去了北冥派学武,免了新皇的烦恼。如今他再次回来长安城,为的是北冥派主峰大弟子郁明和信阳长公主的婚事。他自知上面的皇帝陛下在看着他,观察他,他此行本意也是为了用自己的言行给皇帝交个底,要皇帝放心,表示自己绝没有妨碍皇帝的意思。毕竟林白曾经的身份,他继承皇位,不知道比现在的皇帝名正言顺多少倍。林白来到长安,协助太常、宗正办理婚事。他其实没多少事,只用走个过场而已。这位昔日的皇太孙,便整日无所事事地在街坊间晃荡,提着一壶酒,配着一把剑,他慢悠悠地走一圈,长安城中的街坊拥挤程度上升至少一倍。他容貌俊朗,嘴又甜,哄得一众女郎痴笑不住,让陪同他下山的北冥派几位长老摇头叹不已。这日,林白在宗正寺中待着,看他们这些大人物忙婚宴章程。下方人惶惶来报洛家七郎来闹事,宗正寺的人不敢得罪这位郎君。林白闲散无比地高坐在殿上横梁上,膝盖屈起,手指搭在膝上。听闻下面人苦哈哈地求助,林白唇角露出一丝笑。林白在脑中寻了一会儿:“洛七郎?我怎从未听说过?”宗正寺的人专管皇族事务,他们是隐约知道林白身份的特殊性。这位郎君一问,下面人就立刻答:“洛家原非长安世家,乃是平阳大姓。陛下登基时,洛氏一族迁入长安,这几年才在长安落了门户。公子……不,郎君没听说过洛氏很正常。洛氏原也非大户。”